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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话故事】人生崩盘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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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 22:01: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2-3 09:34 编辑

【人生崩盘又如何】
素材提供风,整理我,本文纯属虚构。
    (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题记

   又是忙碌的一天,看着电脑显示器右下角出现了23.30,风站起身,做了几个腹式深呼吸,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喉咙里发出了长长地“哈——”,似乎觉得筋骨还有点僵硬,风蹲下身,把身体尽量的向前方伸直,保持了一会儿,舒服多了,该睡了,明天的战斗会更加激烈,在金证股份上,风投入了自己和公司几乎全部的家当,五个涨停板,股价接近翻番,在羸弱的大盘中鹤立鸡群,没有枉费两个月的建仓和洗盘,眼前那几条红色的k线如此鲜艳夺目,以至于他不舍得闭眼。这时,电话响了,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一定是将军。

   将军是一家私募基金公司的老总,既没有挂牌,也没有注册,非阳光的,所以它就叫明月基金,为了映衬热映的“天下无贼”中的台词“我本将心向明月”,就干脆叫明月了。将军不老,只是每天都在琢磨如何融得资金,如何以钱生钱,加上嗜好烟酒,搞得刚到40就秃顶了,将军手下有五个人,有着漂亮脸蛋娇滴滴的刘香是秘书,工作主要是接打客户电话、处理日常事务和陪将军出入公开场合,外人都以为是将军包养的,其实都是工作上的关系,将军得了严重的气管炎,那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呀。为人老实,不苟言笑的王军负责财务,主要是管理进出款项,由于一些融资是成本较高、对期限很敏感的,所以王军把工作安排得很细致,以防止不必要的损失。风、无情、小主是操盘手,三人各有特点,风本姓凌,善于挖掘股票的内在价值,对于未来价值远高于市场价格的股票把握精准,往往能发现中线牛股,逐步建仓,然后突然拉升或边洗边拉,到目标价位后获利了解,绝不贪图小便宜;无情姓冷,是追涨停技术的超级崇拜者和顶级执行者,善于超短线操作,平时疯狂的翻看股票,寻找机会,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又狠又准,往往每个月只出击两三次,就可以轻松获利二十个点;小主姓金,她和风、无情不一样,她的技术比一般散户高不了多少,很少操作股票,但她有政府背景,与众多政府官员和媒体关系很好,主要的工作就是配合风和无情,影响散户和普通机构的操作,以便更容易的获利。这五个人各有特长,配合默契,给将军赚了不少钱,也让公司声名远播,几年下来,公司的客户群从几个人发展到近300人,掌握的资金从几百万扩充到近2个亿,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实力,其资金的组成主要是四大块儿,一是公司自有资金(其实就是将军的),占四成;二是公司成员和亲戚朋友的钱,占二成;三是政府官员的钱,这些钱大多来路不明,在公司的手里越滚越多但很少流动,不到二成;剩下的是成本较高的短期融资,主要于用应急的操作,占用时间短,流动很快。
电话那边,醉醺醺的将军显然忘记了时间,他含混不清说:“今儿晚上高兴,兄弟,还没吃晚饭吧,来——吃饭,给你庆功,哈哈哈。”

    风是有点饿了,不过晚饭是吃了的,而且风不擅长喝酒,不喜欢和将军一起吃饭,每次吃完饭都要难受好几天,再说,涨50个百分点的时候将军已经半夜给他庆过功了,风不记得半斤五粮液是怎么进的肚子,反正第二天是没起来床,金证股份的股价也冲高回落,几乎断送了他的操盘计划,幸好他还有资金及时顶了上去,又让小主在各地卫视和报纸上加紧出了几个股评推荐,才又赚了两个涨停板,接下来是出货获利的关键时期,他可不想再出现什么差池,于是他眼睛一转,回道:“老大,刚才嫂子到处找你来着,说打你和刘香的电话都不接,正要我去找你呢,你在哪呀,我马上到!”

    将军虽然醉了,但对待敏感问题还是不糊涂的,“哈哈,我、我逗你呢,我就在、在我家楼下,几个朋友喝多了,憋得慌,我先陪他们上、上个厕所再上、上楼,你给你嫂子回个电话啊,让、她别着急。”
风挂了电话,摇了摇头,电话是不必打的,嫂子早就习惯了将军晚归,也知道他不敢乱来,只要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床上就行了,每天有宝马开着,哪管的那么多,男人吗,整天黏在家里算什么,有本事就出去闯呗,可是将军怕妻子的毛病并没有随着他的财富增长而改掉,反而越有钱胆子越小,这也是个特例了。
   
风站在窗口呼吸一下空气,海边的空气就是清新,在大都市单打独斗十年,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同时也很庆幸,将军在众多高手中看到了他。风看了看自己的账户,总资产已经近900万了,他靠在电脑椅上,头枕着手,想象着美好的未来,如果账户到了7位数,他决定不在公司做了,赚的那些钱足够他养活女儿,在乡下给父母买一处有田有树的庄园了,当然,这一切都不会让他放弃股票,只要给自己留10万,他可以轻松地过悠闲的生活,每月赚2、3万块就足够他养车、吃饭、休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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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2 22:39: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2 22:50 编辑

     (二)          风睁开眼睛,天亮了,看看表,已经6点了,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但多年早起的习惯让风立刻坐了起来,他活动着筋骨,扭着在躺椅上变得僵硬的脖子。今天又没有和孩子在一起睡觉,他总是晚睡,怕影响孩子睡觉,就经常在躺椅上过夜,由于他忙于思考操盘计划,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陪孩子了。风苦笑着叹了口气,轻轻的走到卧室里,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女儿,不禁有了些伤感,(三年前妻子出车祸走了)他默默地想:“等以后不在公司做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冲了个热水澡,风清醒了,今天开始,要按照计划开始减持近四百万股的金证股份了,这次操作能否真正成功赚钱,关键在于出货能否出在高位,当然可以打跌停板出货,但是那样利润就少了很多,要知道,按昨天的收盘价39元算,跌停价出货的话,四百万股要损失近1600万元,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拿起电话。

       “hello,honny!”电话那边传来娇媚的声音,正是小主。小主虽然三十多了,但一直没有结婚,保养得也很好,看起来年轻漂亮,又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在众多政府官员和企业老总身前游刃有余,“呵呵呵,原来是小帅哥呀,这么早找我什么事呀?人家还在被窝里呢,你要是快点来还来得及啊。”

      “行了行了,别勾搭我这老夫了啊,”风嘴上说着,心里可是一荡。不过四年来的相处,风似乎也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不等她回话,马上正经的说:“姐,前天的那个股评叫什么金的讲的可真不错,他吹完了,我都舍不得卖了,今天您再找找他,我守住5日均线,拉一下,再守住10日均线,拉一下,六个交易日出完货,让他计划一下,他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小主显然不太满意,“你这个小家伙儿啊,姐姐对你好还不领情啊,一般人我还看不上呢,哼!”

“好了,姐姐乖,出完货分红我提议你拿最大的一份行不?要不我私人给你买部好车怎么样?”风赶快哄着。

       绝大多数女人对首饰、包、衣服感兴趣,不过那是中产阶级,像小主这种身家过千万,背景实力更强的女人,没什么比香车更有诱惑力的了。分红谁拿大头她心里有数,不会落在她头上,巧的是自己那匹三年前买的宝马开腻了,想换部越野车开开,正好借这个机会,钱是花别人的舒服呀。

   “那好吧,我也不敲诈你,这一番你自己赚上个四、五百万是没有问题的吧,这个月初我在路虎越野鉴车会西安站看上了一辆,100多万,你不会介意吧?”

“没想到这狡猾的小主胃口还真大”风心底下想,不过说出的话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哈哈,没问题,姐姐说话小弟敢不从命?可别忘了股票的事呀,办不成车可就没了啊!”

“你姐我16岁出道,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帅哥你就瞧好吧。说起办事,你小子可从来没在姐姐这里办过正经事呀,你——”

     风知道她要说什么,这小主,真真假假的不知道让多少贪色图财的男人神魂颠倒,于是马上打断她的话:“ok,姐呀,我有个电话进来了,你先忙着,不打扰你的美梦了啊,bye!”赶紧挂掉电话,风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主的眼角露出一丝暖意,这个小兄弟,虽然不大爱说话,也不爱开玩笑,却有他的可爱之处,从不虚伪,说到做到,才华横溢却懂得韬光养晦,不好烟酒又不拈花惹草,自己混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他可真是少见的好男人,自己早就厌倦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厌倦了和那些色迷迷的男人打交道,做梦都想有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可是……想到这里,那件改变她一生的往事浮上心头,眼睛突然湿润了,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时针指向了7点,风回到三个台面的电脑桌前,把左边稍旧的两台电脑启动,打开cntv的客户端,一台放《第一时间》,另一台放《朝闻天下》,这是多年的习惯了,一边听着,一边热了一袋牛奶,煮了一个鸡蛋,从冰箱里找出爱吃的咸菜和切片面包,准备享用早餐。

     孩子的闹钟响了,她不情愿的爬起来,揉着眼睛说:“今天还要上幼儿园呀?我不喜欢。”风的妈妈也起来了,正在梳洗,她笑着问:“宝宝最喜欢的是哪天呀?”宝宝想了想,认真的说:“最喜欢周六,然后是周日,最不喜欢周一。”“那今天是周五,是不是明天就是周六了呀?”“嗯,我明天就休息了。我第三喜欢周五!”于是宝宝变得高兴了,她找出姥姥准备好的衣服,自己穿起来,由于平时比较娇惯,四岁的宝宝穿衣服还笨手笨脚的。

      风笑了,这是每天他感觉最幸福的时刻。他叫道:“宝宝快来,奶皮儿好了!”宝宝还没有穿好袜子,就急忙拎着袜子,蹬上拖鞋跑出来。奶皮儿是热牛奶冷却后上面形成的蛋白质、乳糖、脂肪等形成的固体层,是宝宝的最爱,每天早上,风都把这层精华给孩子,因为孩子在幼儿园吃早饭,吃点奶皮儿喝点水,又能提供热量,又不会影响吃早饭。看着孩子的馋样,风的心里暖暖的。三口两口吃完了面包,风看了看表,妈妈已经给孩子梳好了头,“7点半了,我们出发吧。”宝宝从沙发上蹦下来,“是去幼儿园么?真的是去幼儿园呀!我自己开门,我会开!”

   送孩子去幼儿园用不了多少时间,风主要是想走走楼梯,活动一下筋骨,顺便安静的思考一下操盘的方法。

回到家里已经8点多,妈妈晨炼去了,风坐在电脑前面,打开中间带30吋液晶显示器的电脑,这台是风看盘用的,屏幕大就可以用软件的多窗口看盘功能,不用像四年前摆好几台显示器那么麻烦。今天的新闻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风关了cntv的客户端,然后一台电脑打开欧美股市的行情,另一台放上音乐。他认真的看着金证股份的k线,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拿起电话,拨通了无情的手机。

     无情浸淫股票市场二十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他控制的四十几个账户经常是空仓的,但是一旦有了机会在一瞬间就会果断满仓,决不留情。现在有机构版的委托软件,操作很方便了,可以一次委托交易完成,原来可不行,无情的手快,两台电脑每台登陆十几个账户,左右手同时操作,三分钟就可以完成,行内的高手也没有不佩服的。

    风是很尊敬无情这位前辈的,风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空仓,但是却很少能做到空仓,因为他总认为有些公司是值得长期投资的,这部分股票他会波段的操作,尽量降低成本,但绝对不会全部卖出,遇到大盘系统性风险的时候就会有损失,风知道,这是他自己的弱点,为此,他多次观察无情的战略操作,心底更加佩服他了。

“无情大哥,”风一边倒了冲了杯海南买的椰奶咖啡,一边说:“我刚才发现,金证的第二个板有您的资金重仓进入吧?这种8个点左右三笔逐渐加大资金封上涨停的手法您可常用呀。”

“小兄弟有进步呀,其实第一个板我也进了些,不过封得太快了,只进了不到1成,不过为了帮你的忙,封单上我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打上了!”无情虽然技术很高,但为人谦虚随和,心态很好,这也是成就他操作模式的重要原因。毕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对晚辈还是着力提携的,对风的操作也经常给予指导。

“我说呢,前几次拉升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得多,不好意思啊,前几天没看出来,小弟这里补个谢谢啊!”其实风知道,自己如今掌握的资金已经超过了无情,无情充其量也就有二百多万股的资金,不过这也会对他的帮助很大了。

“老弟,平时我们做自己的股票,这次可是碰到一起了,你主动给我打电话,不出意料的话,是准备出货了吧?”无情点了一根烟,悠闲地躺在电脑椅上,显然已是胸有成竹。

风喝了口咖啡,笑道:“我干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那!大哥,你手里的股票也有不少吧,找机会快出吧,小弟帮你殿后吧。”

    无情显然知道风的意思,也笑着答道:“你这小子,还有钱帮我殿后呀?有那么多钱就不给我和小主打电话了,哈哈!”

     风一愣,但转念一想,便知道了原委,显然给小主打电话时,无情和小主是在一起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在他的眼里,小主是个了不起的女人,魅力十足且能力出众,再难办的事情只要她出手也可以马到成功,就是在相处的时候始终让他头疼不已,甚至还有点害怕。

      风也不说破,他知道自己手头的现金绝对接不下二百万股,于是恭敬地说:“大哥真是火眼金睛呀,我发现了您的资金活动,马上出了一身冷汗呀,按照您的手段,想出货就是跌停板都会出呀,我可不行,干了两个多月,一下子少挣1千多万,我心疼那!”

     无情大笑道:“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想怎么做,这样啊,你在哪里放单子支撑,我就在你后面放上双保险,你随便做k线,想怎么出就怎么出,我只在41以上出,慢慢出,绝不打压,你看怎么样?”

     风显然明白无情的意思,股价是必须拉到41以上让他出货,否则就不帮他托盘了,好在风只是怕他砸盘,这样子也算帮了他的大忙了,于是赶紧说:“多谢大哥支持了,有大哥做后盾,加上小主姐的朋友帮忙,我们一定成功!”

  挂了电话,风长出了一口气,九点了,风打开右侧的两台笔记本,其中一台笔记本上有三个账户,是他自己和公司的两个账户,户头就是将军和他的妻子,这一年,将军主要跑资金,已经把公司的几个大账户放心的交给风打理了,自己几乎不操盘了,另一台笔记本有几十个账户,为了避免账户被盗,风没有用保存密码自动登录,而是动手一个一个的输入,10分钟后,才全部登陆完成,这段时间很安静,是风开盘前最后思考的时间。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1: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3 11:17 编辑

(三)
由于金证涨幅较高,所以被临时停牌一个小时,这段时间,小主的朋友们在各个网站和QQ群里鼓吹金证的潜力,鼓吹冲百元没问题。10点半一开盘,风买了1000手冲上去,果然跟风者众,很快窜上近4个点,已经是新高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突破42元应该没问题,风在41.8挂上了5000手随机拆开的卖单,此时股价已经到了41.6,突然有一笔2000手的大单打下来,刚好打到41,风立刻明白了,这是无情的手法,他是不会慢慢熬的,居然抢先动手,风暗自庆幸跟他打了招呼,不用担心在41元下方砸盘。股价稍微反弹之后,又有大量买盘出现,风马上给几个手下打电话,让他们把控制的一些资金量小的账户挂了几万股先出去,免得以后操作时照顾不到,接着获利盘涌出,一路下挫,风看着股价刚变绿,马上又有资金进来拉红,但成交量却萎缩明显,股价也慢慢下跌,心里想,场内看来不止一家两家在做,现在都在考虑出货,如果大家都抢着出,股价一定大跌,一旦恐慌性抛盘出来,利润不但损失,连手里的票出不出得去都成问题,任何人都不希望见到,看来要想全身而退还要好好动动脑筋。风仔细观察了盘面,知道各路资金都在犹豫,既希望股价涨一点,又害怕投入资金主动拉起来让别人钻了空子,风想着,如果他现在拉到41以上,不止无情会出,其他的资金也可能出,那样就很被动了,而从股价创新高的表现来看,乐观的人不会是少数,于是他采取了观望态度。

直到下午开盘,金证的股价仍然没有翻红,1点20分,金证的股价有一次跳水,风立刻在37.9挂上三笔2000手的单子,果然,跳水到38之后力度开始减弱,逐渐反弹,风没有借势拉起来,他有别的打算,第二次跌到38时,风发现自己的委托价37.9已经有1万多手单子,他猜想可能是无情的杰作,于是撤了单,再挂在37.8,果然,37.9的买单很快大部分撤单了,股价瞬间跌破37.9时,他看到37.8又出现了1万多手买单,看来无情没有食言,这样今天就不会有大的风险了。于是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今天不准备操作了,不用急在一时。按照风的计划,在吸引市场资金关注5日均线和10日均线得失的时期是不用着急出货的,况且这期间大盘表现较稳,没有系统性风险,等市场确认金证的调整结束时再出会更容易。
风下了楼,步行到附近的河边散步,由于儿时家境贫寒,风有一种天生的自卑似的腼腆,他的生活很低调,不在意穿着打扮,不在意吃喝玩乐,对豪宅豪车更是没有兴趣,他始终认为,丰富的物质生活会侵蚀人的精神世界,有开车兜风的功夫还不如走一走,活动一下筋骨。风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缓缓开过的汽车,心想,四年前这里的车也就是现在的十分之一吧,这开发区开发得也太快了点吧,早晚有一天车把路塞满了,看你们往哪里开,哈哈,想着想着,阿Q精神似乎起了作用,于是他又高高兴兴的哼着歌儿向前走去。
走了一大圈儿,手机响了,风的心情正好着,也没看号,一边哼着一边接听:“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很甜美的声音:“凌总,我是刘香,听声音心情不错啊!”刘香年轻漂亮,却还没有男朋友,主要是因为要求的条件太高了,整天跟将军出入高档消费场所,见的都是上层人物,眼光不自觉地也抬高了,一般的小伙子她还真是看不上眼儿,由于年纪小,她称呼公司的几个元老时都加上“总”的尊称,其实风和无情只不过有几个打下手的而已。
“呦,原来是刘香呀,怎么了?将军有啥指示了?”
“不是老板,是金总有事情。金总飞去北京了,我刚送她到机场,临走时嘱咐我,她去办您的事了,让您放心——”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刘香打电话时会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酸酸的感觉,让风很不舒服。
“哦,这事呀,好了,我知道了。”风随便答应着,但心里对小主不由得十分感激,他知道小主一定会去办他的事,只不过没想到她要亲自前去。
刘香对风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也不生气,接着说:“凌总,老板昨天晚上和几个私募的老板喝酒,一个劲儿的夸您呢,说您年轻有为、处事严谨、有大将风范,将来还要重用您呢!那几个老板都给您开了价码了呢!”
风有了点兴趣,问道:“哦?是么?我值多少钱呀?”
刘香本来想卖个关子,但一想到风刚刚有了点兴趣,一旦卖关子恐怕他又冷冰冰了,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嘉义资本的郭总出了200万,天信基金的郝总出了230万,绮梦集团的马姐出价最高,300万,马姐可是对您另眼相看呢!”
绮梦集团的马总是刘香的远房表姐,所以她们相熟,风听到“马姐”,不禁皱了皱眉,那个女人可不好对付,疑心重,对下属要求苛刻,手里的人流动很快。风迟疑了一下,正要说话,刘香已经接着往下说了,“不过老板没答应,老板可舍不得你了,最后被三个老总轮流灌酒,我都替他挡了不少,结果我们都醉了。”
风知道自己的价值,将军不是舍不得,而是他们的价钱没出到位,要知道,四年中,他给将军赚的钱怕有五六千万了,几百万老头子是看不上的,更何况金证股份还没出完货呢。刚工作没几年的刘香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儿,只是天真的以为老板和这几个得力干将的感情深厚而已。
风象征性的问:“是么?你可要注意身体呀,你还年轻,不能总喝那么多酒。”
刘香开心的笑了起来,“知道了,凌总,谢谢关照!凌总您忙着,老板说下周末给您开party,让您准备节目呢,别忘了啊!”
风挂了手机,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向家中走去……
晚上吃完饭,风打开电视,某卫视的《金沙点金》节目刚刚开始,只见那一脸忠厚相、肚里能撑船的嘉宾金沙正在情绪激昂的大谈其荐股的精准:“……听了前面的回顾内容,再看看眼前的机会。本栏7月24日、25日连续点评的金证股份,在5日均线附近缩量洗盘,给大家充足的建仓时间,26日27日两天连续上攻涨停板,两天获利20%,赚钱就是这么容易!今天它继续休整,又给大家带来了买入机会,建议投资者依托5日均线,逢低吸纳,必将获得丰厚的回报……”风笑着摇了摇头,小主的效率可真高,下午出发,晚上就搞定了。关上电视,这些天他感觉很累,不想再看盘后数据了,于是把碗洗干净,给孩子洗完澡,自己也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随便拿起本杂志,靠在沙发上看着,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眼前晃动,风睁开眼,原来是妈妈正拿着毛巾被给他盖上,见他醒了,关心的问:“别着凉了,到床上睡吧。”风迷迷糊糊的问:“孩子呢?”妈妈笑道:“早睡着了,都十二点了!”
“哦。”风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最近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接下来的三个交易日,只要金证股份靠近5日均线,风和无情立刻挂上大买单,然后就有资金进入推高股价,风慢慢的在40上方出货,却始终控制股价,不让它高于41元,三个交易日出了二百多万股,第四个交易日快收盘的时候,股价被不知名的大单突然一下打到五日线38.9下方,风差点措手不及,好在那方资金并没有穷追猛打,在抄底资金推动下,瞬间又回到5日线上方,风想了一下,用一笔20万股的买单将股价拉高到39.8收盘,以便明天可以在更高价位出货。第四个交易日,风在39上方出货,并且盘中将股价打到10日线37.8再迅速拉回到39,造成10日线构成强支撑的假象,而晚间的电视节目帮他把这个假象变成了散户继续抢筹的绝好理由。

  第五个交易日,金证上午高开后走势不温不火,风先是耐心的挂单压制,在邻近中午收盘时突然向上扫货30万股,立刻有大批资金蜂拥而入,股价转眼就从39.9拉到40.9收盘,而风则趁机出了50万股,下午一开盘,股价继续飙升,量能不断增大,风把剩下的150万股出的差不多了,开盘不到20分钟,风又买入30万股将股价拉到41.7,这是他和无情的默契,他目前只有这60万股了,无情承诺41以下不出货,手里还有将近200万股。所以风必须想办法帮助他一下,毕竟这几天他也出了不少力,于是无情在41上方趁横盘震荡出掉了100多万股,收盘前,将军打来电话,他新成立的地产公司要竞标一个地块,急用钱,催风和无情赶快出货,接盘的机构已经谈好了,接货佣金5%。风手里还有刚买的60万股,加上无情手里将近100万股,一共150万股,其实再给他们几天时间,还可以出得高些。第六个交易日,按照约定的价格41元,风和无情将所有的股票都抛给了接盘的机构,正好小主也从北京回来了,将军很高兴,于是当晚便在最高档的酒店——秦膳宫为所有员工举行了庆功宴。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1:4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3 11:44 编辑

(四)
  风是不喜欢参加公开场合的聚会的,本来公司员工加在一起不过十来个人,可是吃起来之后,将军一会儿接电话一会儿打电话,一桌人很快就变成了两桌人,每来一个老板,就要例行的介绍一番,敬酒一番,风很快就喝高了,于是告罪到大厅的沙发上靠着,要了瓶酸梅汁解酒。


风掏出“ESSEclassic”(韩国的香烟品牌),却找不到火机,可能是平时不怎么抽烟的缘故,风总是忘记火机放在哪里,于是向吧台方向随便打了个手势,想让服务员送个火机来,这时火光一闪,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风没有抬头,但那种香水的味道他很熟悉,是小主。
点燃了烟,风抽出一根递过去:“姐,抽点尼古丁含量低的吧。”
小主的脸像红透的苹果,身子一歪靠在风的身上,她虽然酒量大,但餐桌上的多数人都是色狼,总是找机会给她灌酒,借机揩点油,于是她也喝多了,本来是胃里难受想去包间内的洗手间,偏偏赢家财富网的郑总抢先占上了,她只好出来找大厅的洗手间,刚出来就看到风坐在沙发里举着烟,于是就本能的走过去给他点上了,可点完烟之后一股酒劲儿冲上大脑,不想竟然手足麻软倒在风的身上。

风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看看小主的脸色,摸摸鼻息,似乎没什么大碍,可能只是睡着了,风叹了口气。

小主出身虽然高贵,但是命运多舛。她有当大官儿的老爸和开公司的老妈,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因为长得漂亮又有钱,从初中开始身边就有一群男孩子围着她转,她俨然就是个女王一样,整天享受玩闹,刚15岁时就和一个18岁的男孩子偷吃了禁果,把老爸老妈气得半死。老爸花了不少力气好不容易把她送进了高中,可是夫妻两人都是忙于事业,也没有时间管她,学校老师也不敢管,不说看她老爸的面子,管急了她那帮跟班的小混混也是不好惹的,结果她经常几个星期不上课,整天和那些小混混在一起,考大学是没有任何指望了,混到高中毕业到老妈的公司上班,也是心不在焉的,后来接触股市,结果赶上了熊市,一下子赔了10多万,对她来说倒没什么,老妈有的是钱,可是从小好胜骄傲的性格让她受不了这个挫折,她没有去反省自己的失误,潜心研究股票知识和经济规律,反而到处寻找炒股高手,加了很多的炒股群,买高价软件,结果是一赔再赔。22岁的时候,她终于碰到了一个职业操盘手,那人技术好,模样也帅,不仅帮小主赚了一笔钱,弥补了不少亏损,而且让向来目空一切的小主倾心相属,在背着父母同居了两年之后,小主准备和那人结婚了,父母想管也管不了她,只好随她了,不算房子和车,嫁妆就给了100多万,小主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过很多感情风波,所以特别珍惜和那人的婚姻,不料当那人了解了小主的过去后,却一直耿耿于怀,经常对小主的正常交往进行限制,小主一开始放下小姐的架子,一味的容忍,可是时间长了也渐渐受不了了,就经常出差到外面跑业务,避免吵架,结果,在一次出差回来时,发现未婚夫正在和一个女人偷情,这件事点燃了导火索,从此两人经常因为小事吵架,并且互相猜忌,小主每天被折腾的心力交瘁,终于病倒了,她病了半年,在医院待了半年,未婚夫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她彻底死心了,本想回到家说清楚一拍两散得了,没想到未婚夫早就带着情人离开了这座城市,除了房子卖不掉,其他的所有东西都没了,从此,小主又回到了以前,她痛并快乐的生活着……

风把小主轻轻放倒,让她躺在沙发上,双人沙发并不大,但是小主的身材娇小,躺下刚刚好。看她睡得正香,风不忍心打扰,又不好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天色已晚了,酒店的空调也很凉,于是风向前台要了一条大毛巾给她盖上,然后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想到居然睡着了,醒来时,小主正坐在沙发扶手上,笑盈盈的看着他。

“⊙﹏⊙b,没想到我睡着了,还想照顾一下你呢。”小主的眼神很迷人,风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老弟,你当姐的酒量那么不济事呀,姐姐逗你呢,哈哈哈!”小主爽朗的笑起来,前台离这里有二十几米,可几个服务员向这边看了过来,看来小主笑声很大。“好了,酒席都散了,老板去歌厅了,让我等你睡醒了一起去,走吧。”

“哦,”风晃了晃头,感觉好多了,自己不爱喝酒,不过唱歌是感兴趣的,于是起身道:“那我们走吧。”

坐进小主的宝马,风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承诺,没等他开口,小主已经把一本漂亮的杂志递到他眼前,原来是路虎的宣传画册,风翻开杂志,天虽然黑了,但车里有路灯投射进来的亮光,风翻了几页,就被一款揽胜吸引住了,刚劲威猛的外形,5升的V8发动机,7.6秒的百公里加速,全地形反馈适应系统,银色的车身超凡脱俗,一切都让人激动,风点点这幅图,问道:“行么?”

小主正开着车,看都没看,就说,“是我买车对不,我就要那辆5升排量的银色揽胜运动版,不难为你帮我挑了,哈哈!”风笑了,把翻开的杂志放在前挡风玻璃的下面,答道:“看来我运气不好,只有遵命的份儿了。”

小主得意的边开车边哼着歌,半夜街上车少,转眼就到了金色年华夜总会,风喝多了啤酒,尿急,赶紧先下了车去洗手间,小主锁好车,走过车前的时候,特意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那本杂志,愣了一下,伤感地叹道:“小冤家,你懂我,可我们,却没有缘分。”

这家夜总会是市里最大、实力最强的,喜欢热闹的可以观看每天零点的大型演出,喜欢唱歌的可以到ktv包房,喜欢按摩的可以到按摩房,喜欢特殊服务的当然更是到位,将军一干人等正在唱歌,见到风和小主进来,都热情的打招呼,并且递过来一支麦克风,风环顾四周,刘香没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有几个漂亮的小姐正和那些老总们投怀送抱,风点了首光良的《童话》,自顾自的唱起来,风的嗓子不错,曾经在大学时参加过乐队,这些老总虽然是经常出入娱乐场所、见过世面的,但听完了也不由得鼓掌叫好,陪唱的小姐们也是尖叫连连,风有点发毛,就递过麦克,礼貌的请小主也唱一首,小主坐在环形沙发的最边上,那些男人有小姐作陪,当然没人腾出手来骚扰她,她也好不容易感觉很自在,听了风的歌,正若有所思,见麦克递过来,一笑接过,可迟迟选不出歌来,这时那边将军已经点了首《上海滩》,用非常不标准的粤语唱了起来,这歌老随老,但是很有韵味,只不过将军演绎的的确不怎么样,好在这些老总重在掺和,没几句就大家一起唱起来,倒是分不出谁好谁坏了。

唱完了《上海滩》,将军兴致虽高,可夜已经很深了,不由得心下忐忑。尽管已经打发刘香先去家里陪老婆,可毕竟有暗度陈仓之嫌,见大家伙儿兴致不减,就提议道:“老冷,去,去开几个房间,咱们今晚在这儿过夜了!”一边挤挤眼睛,无情当然明白,于是出去了,很快回来,张罗道:“几位老总,跟我来吧?!”有的小姐是只陪唱歌的,于是马上去了洗手间,打电话叫别的小姐过来,很快人齐了,醉醺醺的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反正每人搂了一个就走,将军和他们到各自的房间,只有风和小主在ktv里继续唱歌。

没两分钟,将军从房间探头出来,看看周围没人,把小姐打发走了,自己则悄悄地溜出了夜总会,来到自己的悍马旁边,司机老黄正在打瞌睡,将军敲了敲车窗,先掏出烟来——回家老婆是不允许抽烟的,老黄立刻清醒了,马上下车掏出火机把烟点上,将军吸了一支又点了一支,然后把烟扔给老黄:“放你这儿吧!”老黄是退伍的侦察兵,一身好功夫,跟将军十几年了,既是司机又是保镖,只要将军在外过夜,一定住套间,而外间住的一定是老黄。老黄显然对将军的行为举动早已习惯了,接过烟放在储物格里,然后把车门打开,问:“老板,回家?”将军点点头,上了车,拿出手机,拨通了小主的电话:“妹子儿,你陪咱兄弟多玩儿一会儿啊,刚才那小子醉、醉了,没玩儿上,回头签单就行了。”悍马发出一阵怒吼,绝尘而去,与静静的夜极不协调。

小主挂了手机,看了看正唱得高兴的风,心想,他可能好久没这样高兴过了,正好人少,让他放松一下吧,于是也不打扰,自己开了瓶红酒一杯杯的喝着,听着动人的情歌,想着那本翻开的杂志,回想起往事,嘴里的酒又甜又苦……
风一口气唱了十几只歌,终于感到累了,高音也上不去了,于是放下麦克,找了瓶啤酒解渴,这才发现小主已经把一瓶红酒喝了精光,正在喝第二瓶。

风知道小主有伤心的过去,于是坐在小主身边,关切的问:“姐,怎么了?”
小主笑了一下,看着风的眼睛道:“你怎么不唱了,我正听得入神呢。”小主的眼睛在房里的霓虹灯下异常闪亮迷人。
风忽然有一种冲动,不过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姐,醉了吧,我送你回家吧?”
小主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你这个傻小子,姐姐是那么容易醉的么?只不过听了你的歌,想起一些往事,有点伤感而已,算了,你不是经常出来玩的人,先回家吧,我在这里自己待一会儿,就不送你了。”
风有点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吧,太晚了。”
“你姐没那么娇气,什么世面没见过呀,你怕我丢钱还是丢人呀?”小主莞尔一笑,这笑容不知道曾经让多少男人魂飞魄散,神魂颠倒,风不由得心里又是一荡,他不敢接话,心里想,“要是不走,今晚恐怕就过不了关了,还是趁早溜吧!”这时,小主已经不由分说的把他推出包房门,然后又关上了门。风叫了几声,小主没开门,风想趁机溜走,可是又不太放心,想把门撞开,又觉得唐突,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看看时间已经凌晨1点多了,确实有点晚了,就大声向里面喊,“姐,我真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家吧!”

小主关上门的一瞬间,已经泪流满面,她慢慢的靠着门蹲下来,任眼泪尽情的流淌,她太需要发泄一下了,平时和人打交道,都要摆出一副笑脸,太累了,今天风的歌唱到了她的伤心处,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她真的忍不住了,但她不想让风太尴尬,毕竟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于是只好把他推出门外……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2: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3 12:07 编辑

(五)
风在路灯下快步的走着,大街上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很静,他喜欢这种独行的感觉。海边小城的夜间的街景很美,行道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led灯,街道中央的黄线区也有类似机场跑道那样闪烁的地面灯,颇有节日的气氛,虽然是盛夏,但凌晨的风却有一丝凉意。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对面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按了按喇叭,风摆摆手,示意不坐,于是那车径直的开到金色年华门前停下等客。

金色年华离风的家不算远,也就10分钟的车程,不过走起来就需要将近1个小时了,风独自走在路灯下,一边欣赏街景,体验着小城的快速发展,一边想起让他又爱又怕的小主来。

四年前,风应聘来到将军的公司时,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辈,而无情、小主已经和将军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在业内已是大有名气。公司业务发展很快,而将军只有小主、无情两个主要干将,小主又当秘书又跑外忙不过来,无情一直培养的几个小弟难堪大用,连将军也觉得对自己来说管理账目远比跑资金困难得多,所以将军招聘了一个主操盘手、一个秘书和一个会计,公司原本是没有什么名字的,现在规模扩大了,尽管还是不阳光,但毕竟手里有近千万资产了,于是经过商讨,明月基金就这样成立了。

风、刘香、王军就是新招聘来的三个人。风从一开始就发挥了自己的实战才能,很快得到了将军的赏识,放心的把大资金交给他掌管,而小主却渐渐地从风的身上看到了未婚夫(用这个称呼已经不恰当了)当初的影子,这让她对风有着特殊的感情,经常主动关心和照顾他,并在一次酒后拉着风非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他听。风不是傻子,他相信小主的本意是好的,只不过由于行事风格截然不同,对小主倒是既恭敬又害怕,两个人的微妙关系在其他圈内人眼里都觉得很搞笑,经常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想着想着,风掏出手机,拨通了小主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风停下脚步,看看时间,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一下,忽然一阵刹车声在后面响起,风回过头,却是小主开着宝马追了上来,小主脸上的泪已经擦干,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懂得怎样面对困难重重的人生。

小主努努嘴示意风进车里,风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坐在小主旁边,小主也不说话,一脚油门,宝马立刻吼叫着飞射出去,她的酒没少喝,那车开起来像是参加F1比赛,忽然车里发出嘀嘀的提示声,风连忙系上安全带,可是提示声还响着,原来小主也没系安全带,风大声提醒到“安全带!”小主像没听到一样,风怕打扰她开车就不敢喊了,好在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很快就到了风住的小区,风示意已经到了,小主不再踩油门,可也没有踩刹车,风看了小主一眼,吓了一跳,原来小主的眼睛半睁半闭好像快睡着了一样,前面不到200米有个右转的路口,如果不停车或拐弯就会直接撞到行道树上,风急忙左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把小主的右手拿开,然后去拉手刹,拉一次松一下再拉一次,但此时时速已经在180公里以上,手刹的力量显然不够,风想一步跨过去踩住刹车,可此时安全带成了累赘,死死的拉住他,他又抓住档杆想降档,可是这种电子自动档他不会用,眼看到了拐弯处,他急忙猛打方向盘,宝马飘一样过了弯,可没想到前面停着一辆小货车,实在来不及避让了,宝马横着撞在了货车的尾部,风在巨大的撞击震荡中失去了知觉……

渐渐地,风感觉到一点微弱的光,那光慢慢变大,慢慢变亮,开始有人影在晃动,有人似乎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忽地觉得心里发出一阵呼喊“姐!姐小心!”可是自己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风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原来已经躺到了地面上,面前正是妈妈,将军和刘香也在,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没事吧,哪里疼?”妈妈关切的问,风的神经从头到脚走了一遭,发现好像没有哪里受伤,只是头很晕,左手有些疼,于是挣扎着坐起来,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看周围,几辆警车闪着耀眼的光,围在宝马车四周,宝马车里面所有气囊都已经打开了,可是不见小主,远处,一辆救护车正越开越远,风预感到事情不妙,这时另一辆车到了,几个医护人员跑过来,风慢慢站起来,摆摆手,说:“不用了,我没事!”可是大家都强行把他按到担架上,一个医生马上进行基本的检查,风没有力气反抗,他转向将军,用哀求般的语气问:“小主怎么样?她有事么?”将军脸上滑过一丝痛苦,答道:“头被撞伤了,先送去抢救了!老冷和王军去了,金市长估计直接到医院去了。”金市长是小主的父亲。这时旁边的警察走过来,问医生:“他伤势怎么样?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能行吗?”医生白了他一眼,“我们还要回去做一些重要的检查才能确定,明天你们到医院吧,如果病人没事就可以。”四个医护人员抬起担架,把风送上了救护车。

将军和风的妈妈上了刘香的车——他的车让老黄开去接金市长了,跟随着救护车而行。路过事故现场的时候,风挺起身看了看窗外,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辆小货车装的是木方,可能是晚上刚到还没有来得及卸车,宝马的左侧横着撞在货车的尾部,小货车底盘低,木方的高度刚好和车窗高度相近,如果挡风玻璃没有降下来,还可以挡一下,或者为左侧安全气囊的打开赢得时间,但是盛夏的夜晚,难得凉爽,没有人会关着车窗,也就是说,木方很可能从最薄弱的地方击中了小主,而且应该是头部……风不敢想下去,他的头又一阵发晕,无力的倒下了。

到了医院,因为风的精神还好,也没有皮外伤,只是因为左手抓着方向盘,腕子受了挫伤,拍了胸透和脑CT,都没有什么问题,看来安全带和气囊起了作用,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风坐起来,折腾了半天,感觉头也不晕了,由于大家都担心小主的安危,便一起去找小主,打听了一下,知道今夜车祸还不少,小主来的时候生命垂危,送到十楼手术室去了。众人急忙上了电梯,只见十楼楼道里黑压压的或坐或站聚了不少人,大都是金市长的朋友、同事,全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到齐了。

王军和老黄凑过来,老黄低声说:“颅内大出血!”风心里一凉,知道自己的推测应验了。这时主刀的医生出来了,摘下帽子擦了擦汗,医生显然知道金市长是小主的父亲,便直接问道:“金市长在么?”几个人和小主相熟,本欲上前询问情况,但这些大人物往那里一站,气氛十分严肃,将军等人不敢插话,这时金市长和妻子走上前去,医生礼貌的说:“市长请到里面来吧。”两人跟着医生走进去,风急忙一个箭步窜到门旁,将军等人也围过去,大人物们当然不屑于扒门缝,而且他们也未必真的关心小主的死活,门前反而相对宽敞些,只听得里面传出医生的话声:“……我们已经尽力了,颅内的积血太多,压迫主动脉造成供氧不足,我们尝试降低压力,已经来不及了……”风的脚一软,险些跌倒,幸好旁边老黄手疾眼快,一把扶住。风狠狠的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他推开老黄,发疯似的冲进楼梯间向下奔去,众人急忙跟着跑下去,只留下年纪大的无情在手术室外等待。

清晨,外面下起了雨,行人不多,街道显得凄凄清清,风分不清方向,随意奔跑,任凭雨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实在跑不动了,一头栽在一棵行道树下,他迎面向天躺着,重重的喘着气,雨水从发际流下。他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音;他闭上眼,却挡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3:53: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3 14:03 编辑

(六)

   不知过了多久,风睁开眼,太阳已经西斜,环视四周,环境如此熟悉,原来已经在家里了。妈妈见他醒了,急忙端过来一碗汤:“喝点红糖姜汤吧,刚煮好,来驱驱寒。”风接过碗,似乎也觉得又饿又渴,一口气喝下,觉得舒服了很多,看了看妈妈,似乎觉得不太对劲儿,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这时,敲门声响起,妈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连忙去开了门。

  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男警察在门口有礼貌的敬了个礼,说:“我们是开发区交警支队的,来调查一下昨夜车祸的情况,您儿子在家吧?”
“哦,在的。可是他刚醒——”
“哦,没关系,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时间不会太长的。”
“嗯,那请进来吧。”妈妈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请进来。

  风的情绪稳定了些,肚子也感觉到饿了,先不管警察,接过妈妈送过来的粥就贪婪的喝起来。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等着。
   很快,风喝了两碗粥,感觉有了些精神,抹抹嘴,向警察勉强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两个警察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刚出了车祸,怎么也应该体谅一下,更何况这人与市长千金可能有着很近的关系,没准儿能挖掘出什么重大新闻来。

“咳咳,没关系,我们想了解一下发生车祸时的基本情况而已。”男警察说。
“什么情况?你们其实应该比我都清楚!”一说起车祸,风的心又沉了下去“你们每个路口都有摄像头,我当时昏过去了,不记得什么了。”

  风说的是实情,警察心里也很明白,通过摄像头看得很清楚,对小主的尸检也证明:严重的酒醉驾车事故。
  风系着安全带,又不在驾驶位上,从事故本身来讲,和风的关系并不大,但是总不能让警察在记录上写:“通过各个路口的摄像头拍摄到……”

  于是男警察陪笑着问道:“凌先生,您能否把当时的情形,哦,您记得的情形,详细的跟我们说一下?”

  风长叹了一口气,他是不愿意去想的,但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况且妈妈还在身边。于是,他把那晚出事前的经过说了一遍,女警察在旁边认真的做着笔录。

“哦,我们还有些情况需要了解,从录像上看,金小姐从金色年华出来的时候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出事的时候却是你们两个人,我们不明白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先走路出来的,过了半个小时,小主,哦,金小姐从后面追上我,要送我回家。”风有些不耐烦,“录像上没看到我从金色年华走出来么?麻烦你们把时间往前提半个小时看录像!”
“请问,你们为什么凌晨1点多才从金色年华出来呢?”女警察问话的腔调就像一个娱记一样,这让风很不舒服。

   他本不想回答,但是用余光看到妈妈的眼神,知道她对这个问题也感兴趣,自己又确实没做过什么,于是没好气的回答道:“我们公司今天聚餐,吃完饭就去唱歌了,11点唱到1点,不算时间长吧?唱歌犯法呀,你们去封了歌厅呀?哦,你们是交警,没那个本事!”
两个警察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头,该问的也问完了,于是讪讪的客套几句就走了。
妈妈把他们送出门去。

  风发了顿脾气,心情似乎清爽了些,感觉又饿了,于是又盛了一碗粥,正喝着,电话响了,风接通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边传来悦耳的女中音:“您好,我是平安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金格格小姐您认识吧?”
“哦,我认识,怎么了?”金格格是小主的名字,风当然认识了。

“金小姐是我的保险委托人,她每年都在我这里买一份价值300万人民币的意外死亡保险,今年也不例外。”
提到小主的死,风的心又沉了下去:“哦,那又怎样?”
“难道您不知道么?她的保险受益人是您呀!”风一下子呆住了,这事小主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可是……”
“哦,今天早上,金市长的律师给我打电话,说是整理金小姐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份保单,就向我来核实,估计他会很快找您的,按照规定,您可以携带保险凭证、您的身份证、您与金小姐的关系证明、有关部门出具的意外事故证明、死亡证明、户口注销证明、殓葬证明……”

   风听不下去了,他把电话扔到沙发上,让那个声音自顾自的说着。风知道小主喜欢自己,对自己好,可是两人在生活经历上的巨大差异却让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份爱,风没有兄弟姐妹,他总是把小主当成姐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也是他除了亲人之外最信任和依赖的朋友,没想到这个姐姐就这样离去了。

   风的心里突然呐喊起来:“姐姐,你真狠心!你生的时候对我好,死了也对我好,我却连回报的机会都没有!”不知怎么,眼泪好像又要流下来了。风甩甩头,努力忍住,他记不清楚在昨天之前有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了。痛苦和伤心是需要发泄的,但他从来不会选择流泪的方式,并不是他害怕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而是每一次流泪都会让他听到狼的嚎叫,那悲壮的嚎叫让他的内心充溢着一种冲动,一种让他跃起奔跑并追逐猎物的冲动。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4: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4 09:13 编辑

(七)


   不知过了多久,保险公司那个客户经理终于无聊的停止了絮叨,风也不去想她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怕是淋雨感冒了。
这时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过来问道:“再吃点饭吧,光喝粥不行,吃点饭菜早点睡觉吧。”
  风点点头,但是发现头一动就很疼,妈妈发现了,于是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哎呀,发烧了!我就说吗,淋了雨肯定感冒的。”于是她去找了些感冒药,风接过药一口吃了下去,“我不饿,你和孩子吃吧,我要先睡一觉。”
   
“那好吧,等你饿了再吃吧,多喝点水。”风还真有点渴了,于是乖乖的点点头,把一大杯温开水喝了个精光,喝完倒头便睡。不知过了多久,风忽然听到很响的引擎声,睁开眼睛,自己正坐在车里,两边的路灯飞一样向后面掠去,风看了看车内四周,车饰和司机都很模糊,看不清,但有一本书却很显眼,那不正是路虎的宣传画册么?忽然车子失控了,左摇右摆的向路边停靠的另一辆车撞去……


   风被巨响震醒了,他猛地坐起来,头上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妈妈也被惊醒了,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吓我一跳!”
风做了几个深呼吸,答道:“没事,没事。”
   
   他又躺下,发了汗,头也不疼了,摸了摸,烧似乎也退了,风想着那本画册上银色的路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小主常帮助自己,自己好不容易“被要求”送她个礼物,结果还没有送出去人就没了,真是……


由于从晚饭时间就开始睡,风已经睡足了,看看妈妈已经又睡着了,就起身披了件衬衣,来到窗前,远方已经透出了鱼肚白,凌晨4点,空气里带着微微的凉意,呼吸起来十分惬意,风长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打开电脑,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且他相信自己会做到。

昨天一整天没有看盘,风要下载数据复盘看一下。看了一会儿,天已经大亮了,风伸了伸懒腰,像往常一样,做了一套松弛活动,他感觉精神恢复的不错。
股票对于某种人来说,就像知己一样,它不用开口,他就可以听懂它想说什么,他想让它做什么,它也会乖乖的去做。风喜欢这种知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冲淡他的痛苦和悲伤,可以让他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妈妈和孩子起来了,风多做了份火腿煎鸡蛋。风吃完了饭,照例送孩子去幼儿园,正往回走时,手机突然响了,接了电话,一个高亢的男声传过来:“您好,是凌先生吧?”
“哦,我是。请问您是——”风心里一震,听这说话的腔调,恐怕是昨天那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所说的金市长的律师了。
“您好您好,”那人介绍自己道,“我是金市长的律师,我姓王。”


风几乎可以想象到王律师说话时那满脸的谄笑,心里突然觉得很恶心:“哼,找我什么事儿?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金市长?”
王律师显然听懂了狼的意思:“凌先生,您真是快人快语,直截了当,好,我是代表金市长有事跟您商量的,我现在小区门口的茶楼,您有时间过来么?”
风知道早晚要见面,在茶楼总比在酒店和家里舒服些,虽然早上八点多喝茶早了点,但自己正好在附近,就顺便过去吧。


进了茶楼,只有一个中年胖子坐在一楼大厅靠里的座位上。茶楼刚开张,店员还在收拾桌椅,看来没有想到这么早就有客人来光顾,忙迎上来:“您好,里面请。”风没有迟疑,径直向那个胖子走去,坐在他的对面。王律师的脸和脖子上的肥肉克服不了地球引力,一层层的堆积下来,像是黄土高原的梯田,他哈哈一笑,那几堆肉也高兴地跳跃着,让风觉得越发想呕吐了。

“凌先生,点什么茶呀?”王律师的脸上永远带着那种笑意。风不愿意看他,于是闭着眼睛说:“绿茶吧。”王律师伸出右手打了个响儿,但马上用余光看见店员已经在旁边等待了(他的脖子转动不太方便),于是问道:“店里有哪种绿茶呢?”没等店员说话,风一摆手:“他们这儿的洞庭碧螺春不错。”王律师费力的抬起头对店员说:“就来壶碧螺春,要最好的。”

风低头不语,王律师开口了:“我和金市长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这次格格出事我也很心痛。”他故意顿了一顿,看看风的反应,风只是闭眼听着,没动。于是他接着说道:“格格的朋友和同事很多,我们也调查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这次车祸按理说也和您没什么关系,所以一开始也没想找您。可是我们在收拾她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我想您应该看一下,并且我们很想听您的解释。”

王律师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样东西递过来,风不得不睁开眼睛,正是那本画册。“画册并没有什么,但是里面夹的东西您应该知道吧?”王律师问道。

由于昨天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已经打过了电话,风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接过画册,里面是叠着的保单复印件,比铜版纸要厚一些,所以一下子就翻到了。前天晚上光线不好,他也没有把画册翻完,所以没有看到那张保单,关于车的事情,除了小主和自己,别人是不知道的。风拿着保单复印件看了看,上面的确写着受益人是自己,与投保人关系写的是表弟。风放下画册,看着王律师:“既然你们已经拿走了原件,我也没什么说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王律师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在风看来反而舒服多了,他正了正身子,似乎一下子来到了法庭上。这时茶博士已经把沏好的热茶端上来,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还摆上了几样果品。

王律师从公文包里取出纸和笔,正色道:“凌先生,我受金市长的委托,来和您谈一下这份保险单的事情,首先我声明,我是律师,应该从法律的角度先和您说一下领取保险赔偿金的程序……”风打断了他的话:“程序我很清楚,昨天保险公司的一位女士已经很详细的介绍了。你挑重点的说吧。”

王律师显然很习惯被人打断,并不生气,反而一笑:“哈哈,凌先生果真率快,好吧,我就不绕弯子了,保险上虽然写的受益人是您,可是按照保险公司的规定,您还必须——”“等一下,”风又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就是想说我没有与金小姐的关系证明,也没有保险单原件,甚至她的死亡证明你们也不会帮助我开具么?”

王律师的脸色沉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原样,“哈哈,凌先生是个聪明人,金市长和夫人失去了心爱的女儿,他们的心情希望您能理解!”“你有纸和笔么?我今天的操盘计划还没有做呢,哦你继续说,我听得懂。”

王律师不太情愿的抽出几张纸,并递过一支中性笔。风接过纸和笔,习惯性的在口袋里摸了一下,自己带笔了,于是把那只中性笔扔还给王律师,抽出自己的铱金钢笔——这支笔是小主去年送给他的,说他总带个中性笔,显得没有品位,于是他听话的一直带在身上,原以为出了车祸换了衣服,笔肯定不在了,没想到妈妈还记得把笔插在新衬衣上。

王律师喝了一杯茶,大概是渴了,一饮而尽,风听到声音,皱了一下眉头。王律师并没有觉察,接着讲下去:“也就是说,凌先生您知道,想要领取这笔赔偿金是比较困难的了,尤其是您手中没有保险合同的原件,呵呵,当然,如果您非常想要这份合同而金市长及夫人又不肯给您的话,您可以采取法律允许的手段来争取获得,只不过即使您获得了原件,也无法证明您和格格的关系,而要其它的一系列必备证明,恐怕以您和格格的关系更是拿不到吧。在这个过程中,钱是小事,时间对您这样的操盘精英来说是……”

“王律师!”风突然冷冷的叫了一声,王律师立刻把话噎了回去,为了掩饰尴尬的局面,自己倒了杯茶又喝了,风突然笑了,声音缓和下来:“王律师,您知道我为什么要推荐你喝绿茶么?”

王律师一愣,这个他倒没有想过。

“绿茶有提神清心、降火明目的作用,你们做律师的经常动肝火,喝了有好处;绿茶还能消食化痰、去腻减肥,预防心脑血管疾病,我觉得挺适合你的。”风一边在纸上写着东西,一边介绍,语气和缓,没有什么敌意。

王律师听着,虽然猜不出风的意思,但是刚才自己说了半天,风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多说些话总是好事,于是点头道:“哦,想不到凌先生对茶还有研究,我是对烟酒比较感兴趣了,哈哈,看来还得请您指教。”

风接着说:“难怪王律师不会喝茶了。”

王律师露出疑惑的表情。
风没管他,接着说道:“像您刚才的那种喝法叫牛饮,好茶都浪费了。品茶分四步,审茶、观茶、闻香和品茗,审和观可以忽略,茶楼里的好茶不用你鉴别,一分钱一分货,但茶沏好了,人家斟上七成杯,不闻一下香气可就失礼了,虽然他这里没有提供专门的闻香杯,但掀起盖子露出点缝隙,自然会有碧螺春特有的清香溢出,没见我刚才一直在低头闻香么?”

王律师豁然开窍,“哦,学问学问,哈哈,那品茗呢?是不是像喝红酒那样,小口喝,慢慢品的意思呀?”

“聪明!”风笑了,收了笔,接着说:“大凡喝饮品,都要先品一下味道,品茶尤其如此,想品真正的好茶,入口后要紧闭双唇,下颚下沉,扩大口腔的空间,舌尖抵上颚,让茶汤浸淫舌根,峰回路转几遭后再入喉,你会感觉到舌底生津,有冒泡泡的感觉,这才不辜负一个三口的‘品’字。”

王律师开始有点佩服了:“想不到您作为一个炒股的,哦不,操盘手,还对喝茶有研究呀!”

风没有接他的话,摇了摇头,道:“金小姐对我很好,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是应该为她做些什么的,本来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你们的。你来得太快,反而让我的美好心愿变成了城下之盟,我不喜欢。这个东西你看看吧。”

王律师接过风递过来的纸,正是一份放弃保险受益人资格的声明。

风接着说:“按照规定,我放弃了受益,保险赔偿金就成为金小姐的遗产,和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算是我替金小姐回报给金市长夫妇的吧,他们做父母的这几十年也不容易,金小姐生前就很后悔自己年轻时做过的错事,常对我说对不起金市长夫妇,我想,我这么做,她泉下有知,也不会反对的。这茶呢,你慢慢品,我的体质不适合喝绿茶。”说完,风站起身,“这本画册我留下做个纪念,可以吧?”
王律师一脸惊愕,竟有些结巴起来:“可,可以,那,您请便?!”


风留下目瞪口呆的王律师,转身出了茶楼的大门,心里一块大石头是放下了,但还是感觉有些压抑。金钱的债,无论多少,你都有希望还,感情的债,却是不能欠的,因为你欠了,一辈子也还不完。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4:24: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3 15:25 编辑

(八)
  风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他没有再打开电脑,坐在电脑椅上,闭着眼睛回想两日来的遭遇,心里七上八下的,静不下来,这时,手机又响了,风实在懒得接电话,就任凭它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风索性拔掉了电池,终于安静了!
不过没几分钟,就有人敲门了,风本来应该火冒三丈的,可是刚站起来忽然冷静下来了,他的目光恢复了平静和冷酷,是的,经历过悲痛,他会站得更稳。

   打开门,原来是刘香,看样子是急匆匆跑上楼的,脸通红通红的,大口喘着气,风很诧异,急忙把她让进屋里来,刘香一边喘气一边说:“哎呀哎呀,凌总,急死我们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先让我喝口水!喝口水。”
风打了杯水递过去,刚要问,刘香已经抢着说话了:“凌总,你不知道,刚才我们几个人都打不进你的电话,还怕你出事呢!”
风笑了一下:“我是那么脆弱的人么?”

“你没事就好了,金总走了,我们大家都很伤心,就怕她爸爸会找你的麻烦!听说他昨天让好多警察在那条路上还有医院调查取证呢。不过你既然还在家,一定是他没找到什么不利于你的东西吧?”看着刘香一副焦急的样子,风忽然觉得有些感动。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你回去吧,和老板打个招呼,说我挺好的,不过这几天要静一静,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来找我了。”
刘香点点头,起身想走又站住了,大眼睛闪了闪,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风笑了,“没关系,有什么话你说吧!”
刘香被看破了心事,不好意思的笑了:“没什么,就是想安慰您一下,我年纪又比您小得多,不知道咋说,嘿嘿!”
“你这小鬼,跟老板好几年都学什么了?”风难得在刘香面前露出笑脸,刘香也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于是俏皮的做个鬼脸:“拜拜,凌总,落地请开手机啊,老板有话和你说呢!”然后又跑下楼去了。

  风摇摇头,把电池装上,开机,一连串的短信来电提醒响起来,看来的确有不少人给他打了电话,他也懒得看谁打来的,只是找到将军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刚响一声就接通了,将军一定是等得很着急:“喂,你小子没跳楼呀,啊?”
风哈哈的笑着,还没等回答,将军接着说:“我就说吗,以风的精神气儿,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你可不能出事呀,我已经没了一条胳膊了,你再有事我就没腿了,就瘫这儿了!” ……
   
   将军足足说了半个小时,可见心情是很紧张的,风只能一个劲儿的赔不是,打包票,最后连下巴都快掉了,好不容易放下电话,风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忽然有一种对以往生活的厌恶,尤其是股票和车,他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账号,此次出货完成后,他的账户已经有超过1000万的现金了,风靠在椅子上,想起了自己的梦想——对,就是现在!Right now! At once! 他从椅子上蹦下来,为他的决定而雀跃,脑细胞重新开始高速的运转,用了20分钟时间,他把自己的美好规划重温了一遍,再用20分钟,他写好了辞呈,照旧用他惯用的白话古体文,这是他的偏好,因为简洁,上口,可以节省双方的时间。
风写完了辞呈,看看时间,刚刚11点,于是下楼,公司离得不远,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将军正在办公室盘点本次金证股份的盈利,见到风来了,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老弟,你终于来了,我正要打给你呢,刚才说了半天,忘了最重要的,哈哈哈!王军,快把本子拿来!叫大家到我办公室里来呀!”王军早就准备好了,立刻拿过一个账本。
风知道是老头子要分红了,他本是来辞职的,但此时又说不出口,进退两难,愣在那里。
   
   将军取过账本,道:“这次操作的利润有7000多万,按规定,其中的10%用来内部分红,哈哈,虽然人人有份,但是你居功至伟呀,300万不算多,但也算我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了,钱已经打到你的账号了,来,签收一下吧!”这时王军从旁递过打款的凭证,风的大脑一片空白,木然的接过来,在账本上签了字。接着公司的其他人一一进来签收,第二的当然是无情,150万,本来有小主的100万,但既然人不在了,她那一份自然就被扣除了,其他的50万到5万不等,连房地产公司的刘经理也分了20万。每次的分红都没有将军夫妇的,但大家心里明白,客户的盈利有的是四六分成,有的是三七分成,一成发红利,其他的当然就是将军的了。
   大家签完了字,已经是午饭时间,将军高兴,就在市中心安排下饭局,大家先缅怀了小主一下,然后就开怀畅饮起来,只有风心乱如麻,勉强应付。吃完了饭,照例是去洗浴中心洗澡和按摩,风平时就不喜好这些,今天也不例外,将军也习惯了,就让老黄开车送他回去,下车的时候,风忽然想起自己的辞呈还没有给将军,就交给老黄,叮嘱他一定交给将军。回到家,风的酒劲儿上冲,于是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风本以为辞了职就可以有时间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可是,人生的道路永远是坎坷多于平坦,有些危险路段是你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的,无论你是否愿意,这条路必走无疑,要想不出事,就别酒后驾车,也别开快车。你说,我不开车,我走路还不行么?你是可以走路,但不能阻止别人酒后驾车,也不能阻止别人开快车,该出事的时候还是会出事。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5:28:07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将军洗完了澡,正在捏脚,小姐的手法很不错,将军一会儿哎呦的叫一声,一会儿嗓子里惬意的哼几声。老黄来了,把一张纸递给他,将军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自己正爽着呢,老黄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十几年也没这样过。不过老黄既然这么急,一定是重要的事,于是他哼哼唧唧的接过那张纸,正是风的辞职书,只见上面写着:

江总吾兄(将军姓江):
遥想四年之前,我本潦倒;胸有远志,腹无饥饱;兄不弃我,招入帐中;先委重金,又加引导;兄既兢兢,弟当回报;幸不辱命,扬名股道;步步为盈,屡有树造。
然弟年岁既长,思虑亦疏;视力渐弱,指常痛木;独女且幼,正需养抚;父母年高,尚待看顾;加之近日,挚友惜故;心痛难言,无以自处;既已油枯,安谈宏图?
当世人才济济,精英辈出;只需兄等,登高一呼;手下方某,才无二出;且人忠诚,无忌无妒;若兄用之,定有建树;弟虽请辞,难忘恩处;如有差遣,定当相助。
弟,风顿首。
将军的脸色慢慢变青了,他挥挥手,支走了按摩女郎,坐起身来,低头沉思,良久,他抬起头,对老黄说:“把车开过来,叫房地产公司的小刘,我们走!”
一觉醒来,天已黄昏,风揉揉眼睛坐起来,妈妈正在厨房做饭,孩子今天学画画,还没有下课,看看表,6点多了,孩子也快下课了,于是风洗了把脸,走到厨房对妈妈,说:“我去接孩子,这些天您辛苦了啊!”
风笑了,他今天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很轻松,于是哼着歌儿,闲庭信步的去接孩子,等着过马路的时候,一辆熟悉的悍马掠过,那不是将军的车么,后面跟着一辆宝马745,一辆进口的劳斯莱斯,一辆奥迪TT,好像都有印象,不过风没有多想。
接了孩子,照例在楼下的游乐场玩了一会儿才回家,刚上楼,手机突然响了,风本不想接,但看是将军的号,又不得不接。
“兄弟呀,你可不够意思呀,咱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小金刚走,你又突然不管老哥了?”将军的声音听起来很凄凉。
“我——”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将军接着说:“人各有志,你要走,我也不强留,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风想了想,回答道:“哦,我想先买套房子把父母接过来住,然后再干点别的投资。”
将军道:“好呀,以你的聪明才智,干什么都能干好,哈哈,有困难找老哥,将来有了大成就可别忘了我呀,啊?”
“一定一定,我现在的成就都归功于您,我将来的方向还要多仰仗您指点呢!”风恭敬的说,他对将军是充满感激的。
四年前,经历了一场熊市的洗礼,他的资产只有80万,不过他对股市有深刻的理解,加上冷静果断的性格和扎实的财务知识,将军和他的两个操盘手一下子就看中了,将军的公司小,没有什么研究员、分析师,所以投资决策完全靠成熟的操盘手,白纸一张没有分析和决策能力的新人就不符合要求了,风已经有八年的投资经验,而且是从几千块钱一点点炒起来的,是非常适当的人选,可以说,这次双向选择是非常成功的,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将军也赚到了钱。
风说完了,将军在电话那边点点头,道:“今天我给你践行,我们共事四年,临别总得表表心意吧,哈哈!”
风没有办法推辞,只好应允下来,本来妈妈做好了饭,又不能在家吃了,他面带歉意的看着妈妈,妈妈笑道:“去吧,别喝太多了!”
风下楼,老黄已经在楼下等他了,风上了车,老黄不无惋惜的说:“小凌,你这一辞职,老板可是被闪了一下啊!”
风诧异的“哦?”了一声,老黄接着说:“刚才,老板把地产公司的小刘一顿狠批,说他地都买了大半年了还不开发,3000万投进去不说,还贷了2000多万。又摔烟灰缸又砸啤酒瓶的,让小刘自己还贷款利息,把小刘吓得脸都绿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将军年初投了三千多万置地,当时房价正低迷,也就没有开发,准备等下半年房价回暖再开发预售,这是他自己定的,结果怪到刘经理头上了,可见心情的确不好。
风没有说什么,将军是他在这个城市最好的大哥和朋友,如果不是小主的死,他或许会多留一段时间,但是他现在对股票已经提不起一点兴趣了,即使将军挽留,他也不会留下来的,正因如此,他才毅然决定离开的,但是心里却也很难过。
酒店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进了包房“听涛阁”,屋里已经坐了6个人,将军、明月房地产公司的刘经理,还有几个,风以前没见过的,将军旁边有个空座,是给风留的,老黄在下首作陪,他虽然是将军的保镖,但由于跟将军的时间长,和很多公司的老总也是相熟的。不知为什么刘香居然不在,这让风有点纳闷。
风来得晚,但是大家都没动筷儿,看来是在等他,就不好意思了,于是拿起酒杯先向大家赔罪。将军笑道:“老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和旭地产的何总,这位是嘉原地产的李总,这位是创富投资的韩总,哦,这位美女是恒通置业孙先生的千金,孙丽小姐。”
原来都是本市知名的大地产商,尤其是孙丽的老爸,那可是叱咤风云的前辈人物,同行们都尊称他为孙先生,将军也不例外。“难道将军要转型搞房地产了?”风心里想着,一一打着招呼握握手,到了和孙丽握手时,风忽然想起刘香以前跟他说过,有个搞房地产的孙小姐很漂亮,女孩子都不喜欢和她一桌吃饭,因为她总是众人的焦点,刘香说的时候还有点妒忌的口气,看来孙小姐的确漂亮,当时风也没有在意,不过今天可见到了,风想着,不由得向孙丽多看了几眼。
那孙丽果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淡淡的妆,批肩的秀发,衬托出犹如精美玉雕一样超凡脱俗的脸,有点冷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风的眼睛,风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的握了一下手马上放开了,孙丽嘴角动了动,以示友好。介绍完了,风先干为敬,众人也是一饮而尽,这让他心下十分忐忑,这些人都是搞地产的大鳄,自己只是个操盘手而已,将军把他们请过来是什么意思呢?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5:29:37 | 显示全部楼层
将军绝口不提风辞职的事情,只是一边敬酒夹菜,一边天南海北的和那几家公司的老总神侃,内容无非是哪里地价低,可以囤地,哪里房价低,可以大资金抄底,最近出台的宏观政策对房价有哪些影响等等。炒房和炒股有相通之处:不同城市、不同地段的房子就像不同的股票;房价就像股价;买期房就像参股未上市公司;买卖现房就像场内交易;不管你的交易是赔是赚都得上税;不管市场多健全,大赚的都是少数人和政府,大多数都只能喝汤甚至住着房子拿着股票吃不上饭饿得皮包骨;交易最重要的不是选到好地段、找到好股票,而是找到好的时机,买哪的房子、哪只股票都能翻几番——只要别赶上烂尾楼和退市股就行。
孙丽倒是很冷淡,她边吃边听着,很少插话,其他几位老总聊到意见分歧处,总是征求她的看法,她就会说几句,每次说话都让那几个老总连连点头,风听得出来,她的见解独特,思维迅捷,看来不是印象中的花瓶儿。这几年,她总是代表老爸出席各种场合,原来真的不是一般人物。风一边想,一边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孙丽,而孙丽虽然对那几位老总不屑一顾,但对风似乎比较感兴趣,时不时的也看看他,只是目光冰冷,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转眼两瓶洋酒下了肚,尽管几个老总都是海量,但也不免醉眼朦胧,风也跟着喝了不少,将军干了一杯酒之后,拍拍风的肩膀,对众人说道:“我的小兄弟,啊,聪明,实在人,啊,这几年帮我不少,哥儿几个以后有什么挣钱的生意,给我兄弟介绍介绍,啊!”众人纷纷点头答应,将军接着道:“老李,你的东方嘉园开盘了吧,我打听了,现房均价1万2,你呢给我打个八折,我私人送我兄弟一套房子做纪念。”
那嘉原地产的李总是个明白人,立刻答道:“江哥你可见外了,你这个小兄弟我一看就喜欢,你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啊,兄弟之间,不用见外,这房子当我的见面礼了!”说着拿起电话,“小惠,把我留的8栋A-18房的钥匙拿到香蜀鱼府来!对,听涛阁!”
风一听,急忙站起身来,摆手道:“不行不行,江总、李总,这可使不得……”将军一把把他拉回座位,道:“兄弟别客气,啊,你是有功之臣,我私下里经常和这几位兄弟聊起你来,他们也是非常佩服的,哈哈,你赚钱可比他们搞房地产成本低多了,哈哈!老李,你也甭客气,这房子我买定了。”
创富投资的韩总腆着大肚子,摇着足有三十斤的大脑袋接道:“不错不错,我们做房地产开发的可不容易呀,买卖做小了吧,苟延残喘不赚钱,碰到调控就倒台,做大了吧,谁都拿你当肥肉,一个手续三揩油,每年光打通关系就得上百万,省里、市里、连个土地局的小科员都得照顾到,难哪!你说呢,老妹儿?”他的目光转向孙丽。
孙丽看了看肥头大耳的韩总,冷笑道:“感谢政府吧,没有人揩油,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肥肉?”
几个人显然习惯了被孙丽开玩笑,似乎觉得这冷美人能对自己说句话,即使不是好话也很受用,大家立刻哄笑一片,和旭地产的何总举起酒杯道:“这话精辟,这话精辟,来,为有人揩油干一个!”于是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洋酒已经喝完了,众人兴致还高,于是叫了一件儿啤酒继续海喝,风不胜酒力,表示不能再喝了,将军知道他的酒量不行,也不强求,就让他在旁边的沙发上歇着。
风环顾四周,发现老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席了,他开车,不喝酒,通常会早点离开到车里等将军,不过风喝的有点多,没注意到他的离开。这时孙丽也走过来,拿了两杯橙汁坐在他身边,风赶忙接过一杯,道:“谢谢!”
孙丽笑道:“没关系,我刚才观察了你一下,觉得以前江总他们对你的评价挺中肯的,原来我还有点怀疑呢。”
孙丽一直是冷冰冰的,不知道是喝酒了还是其他的原因,这时竟露出了微笑,朱唇轻启,微露皓齿,眼里那种寒气逼人的冷光已不复存在,那种美让风几乎呆住了,不由得觉得脸一阵发烫,如果不是喝了酒,脸色本来就红得发紫,这时一定是非常尴尬。
风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讪讪道:“江总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对我很关照的,他人很好。”
“是么?我老爸倒是对他们这几个酒囊饭袋没什么好感,赚钱的方法不同,做人的原则也不同,要不然也不至于每次聚会都让我来了。”
“我对房地产投资的实际情况不是很了解的,我是学金融的,对证券比较感兴趣。”风不好做什么评论,只好这样回答。
“我知道你和金姐的事情,金姐人挺好的,讲义气,阅历也丰富得很,我们关系很好。她看中的人一定错不了,可惜她……哦,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事的。”
风苦笑了一下,道:“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这几天已经好多了,只是她正在事业的上升期,这种方式离开太可惜了。”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了。金姐对我说过,对于一个女人来讲,事业远没有爱情重要,可是真的有了爱情却未必是件好事,一步错,步步错,她不想再错下去了。这恐怕是她的宿命吧。”孙丽幽幽的说。
风一时语塞,从这几句对话,他已经知道了小主和孙丽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他忽然想起一个场景来,那是在手术室外,当他听说小主的噩耗发疯似的向楼梯跑去时,楼梯旁边的座位上,安静地坐着一个女孩儿,风的印象很模糊,但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他依稀记得,当他再认真的看孙丽的时候,他知道那个女孩儿就是眼前的孙丽。
孙丽也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虽然在对视着,但是心里想的是同一个人,只是现在想起来却没有那时的悲伤。半分钟过去了,风忽然觉得这样看着人家好像不太礼貌,孙丽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两个人马上移开了目光,同时又都“噗”的笑出声来。
风挠挠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孙丽先开了口:“你是金姐的朋友,我想有些事情应该提醒你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风很诧异,忙问:“什么事呀?孙小姐,您但说无妨。”
孙丽道:“不用那么客气,我年纪比你小,刚接手老爸的生意没两年,你是我的前辈了,哈哈。”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说吧,我恭听教诲!”孙丽的表情让风的心情松弛下来。
“你要小心你的大哥,他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奸诈的商人。”孙丽语带双关,让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那又怎样?我都不在公司了。”
“我和他们都算是朋友,尽管交情一般,但有些事也不好明说,但我总觉得你要小心点好……”孙丽还想说,忽然李总叫道:“小兄弟,来来来。” 原来李总的一个业务经理小惠到了。
将军拿过钥匙,不由分说塞到风的手中,旁边李总一边打着酒嗝儿,一边道:“这套房子位置是最,最好的了,是我专门给,给朋友留下的,精装修,随时入住。哈哈,江哥赏识你,你可是有福人呀,等你有空了,随时到我那里过户去!”
风从来没想到将军真的送自己一套房子,不由得语塞,加上喝了酒,心里一热,好像眼泪要流出来似的,急忙连声道谢。将军哈哈大笑,道:“这是送你父母的,你不是说要给他们买房子么?哈哈,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啊,我朋友比你多,门路比你广,哈哈!”
风又一番道谢,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又每人开了瓶啤酒,干了下去,只有孙丽面无表情,冷冷的坐在一旁,喝着饮料……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5:52: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一个月后。风已经清仓,不再做股票了,所以这些天十分悠闲,他躺在床上,幻想着美好的未来。他正在等签证,准备带家人去香港、东南亚玩儿一圈,至于那套房子,等以后再说吧,万一是将军喝多了心血来潮送的,以后难免反悔,到时再还他就是了。这时电话响了,是刘香。
自从辞职后,风还没有和原来公司的人接触过,见是刘香,不免有些亲切,于是接起电话:“刘香,什么事呀?”
刘香 依旧用她甜美的声音道:“凌总,哦不,哥,你快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风挺诧异的,自己都离开一个月了怎么还有好事?不过很长时间没去公司,心里还真是挺挂念的,于是风匆匆收拾了一下,下了楼,刘香的车就停在门口,一个月不见,刘香居然换了辆奥迪跑车,刘香兴冲冲的等在车外,见到风下楼,急忙打开右侧车门,让风先上车,然后自己从车前方跑到左侧上了车,跑车的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飞快的窜了出去。
风心里还在琢磨,正要细问,刘香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凌哥,老板现在转型做房地产了,证券投资那边只留了三千多万资金,现在是冷总和你推荐的小方哥操盘,近期短线收益也还可以,不过自打你走了,老板开始觉得‘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呀,所以就转型了,做房地产开发稳赚,最近的几块地同时动工,各项手续办得差不多了,估计十月底就开始预售……”
没想到自己离开一个月,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动,看来那天自己的猜测没错。风心里想着,忽然发现车不在去公司的路上,于是问道:“刘香,我们是去哪里呢?”
刘香笑道:“到我们要开建的一个工地去,老板在那里等你呢。”
刘香的车开得很快,上午10点多钟,正是车少的时候,一路上连红灯都没遇到,十分顺利,不到20分钟已经横穿了市区,风喜欢这种高速的感觉,但恐怕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敢摸方向盘了。
来到工地,只见巨大的宣传板已经把一大片空地包围起来,一些重型机械已经开进了工地,现在正在挖土,靠里面的位置已经挖了四五米深,不断有运土的大货车进出,将军的悍马停在工地里面一排雅致的二层活动房前,刘香把车停在悍马旁边,和风一起下了车。风环顾四周,这么大的楼盘,如果是高层,怕有二十万平的建筑面积呀。
那一排活动房的最左边是一个面积挺大的办公室,将军坐在桌子后面,对面的沙发上坐了几个看起来气势汹汹的主儿。将军正在说话:“好了,这个楼盘我们预计10月份开始预售,大家知道,现在建材、人工成本都在涨,我这几个楼盘同期开工,初期投资十分巨大,拿地的钱已经花出去两个多亿就不说了,现在每天平均的人工物料管理加上设备租赁费用就是80多万,都靠朋友们信任我,给我时间,才能保证工程顺利进行, 现在离预售期还有不到40天,所以我想请大家不要着急,我保证,预售款到账先还你们钱,好不?”
沙发上一个50多岁山东口音的老者开口了:“老弟,我带着千十来个弟兄走过大半个中国,见的世面比你多,跟万科、保利都合作过,从来没有敢欠我工程款的,我干一个月,你就得给我一个月的钱,年底结账的事儿你不用提,给我一栋楼抵账也没门儿,不是我不信任你,我们才第一次合作不是,活儿你看了,没的说吧,在国内你找不到比我们强的,但老弟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呀?不至于第一个月就没有钱了吧?你这实力还当什么开发商呀?哈哈!”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语调十分平稳,但话里却暗露锋芒。
将军和对方已经谈了一个小时,对方来者不善,显然是软硬不吃,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这时刘香机灵的敲了敲门,道:“老板,凌总到了。”
将军忙陪笑道:“大哥,今天要不我们先谈到这儿,我的合伙人来了,我和他商量一下,看怎么做,您明天再来,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好不好?”
那老者看了看风,虽然觉得这青年人年纪不大,但眉宇间却有一股英气,不是寻常之人,反正也有点累了,不如顺水推舟,多等一天又能如何?于是起身道别,将军连声道谢,起身送那几个人出门而去。刘香则带着风到办公室里,和风坐在沙发上闲聊。
少时,将军苦着脸回来,不过见了风立刻堆上了笑容:“哈哈,老弟呀,你可来了,哈哈,想死我了!”同时伸出手来,风急忙站起身,两人紧紧地握了握手,虽然是盛夏,但将军的手很冷。
两人分宾主落座,刘香给风沏了杯咖啡,给将军泡了壶茶,然后请假出去给新车做保养去了,风和将军一个月没见,先聊了些家常,半壶茶下肚,将军忽的叹了口气,风想到刚才那些讨工钱的人,心下忐忑,不由问道:“大哥,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有什么小弟能帮上的,我一定照办。”
将军摇摇头,道:“今天找你来,是要和兄弟喝点酒,聊聊天,别无他意,”他变魔术一样从桌下拿出两瓶白酒,“哈哈,这也快到中午了,咱们走吧?”风虽然酒量稍浅,不过朋友多日未见,自己又无他事,于是欣然同意。
工地附近并无大的酒店,将军的施工现场事情很多,不便去太远的地方,于是两人就找了一家小饭店,随便点了几道菜,开了酒。
两人以往喝酒都是为了生意应酬,或者是公司聚会,单独一起喝酒还是头一遭,本来风有心叙叙旧日情分,可将军似乎心里不痛快,不像往常那样天南地北的胡侃一气,只是一杯杯敬酒,风的酒量本就不济,三两酒下肚已是头重脚轻了,眼见一瓶酒已经见底,想必将军喝的双倍于他,这样喝下去怕是要出事的,正好将军又举杯道:“来,兄弟,跟哥再干一个,今天喝个痛快!”风抬手握住将军的手,“大哥,您有事瞒着我,我们相交这么多年了,兄弟能力所及,必会全力相助。”
将军醉眼惺忪,哈哈一笑,道:“兄弟,你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我不让你趟这趟浑水。”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朋友的事,跟在不在公司有什么关系?你不告诉我,就是看不起我!”
“哪有哪有,老弟,这事是我经营的失误,确实跟你没什么关系。”


 楼主| 发表于 2016-1-23 15:5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3 15:56 编辑

   风是学经济管理的,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下已然明了,“是不是摊子铺的太大,资金链断了?这是很多上升时期的企业犯的通病,在一个行业干得不错,感觉翅膀硬了,本行业的天空小了飞不开,就想要向别的行业扩张,其实有野心也没什么不好,关键是要把握扩张的力度与想要进军行业的竞争状况,不要盲目的搞多样化,有很多发展的如日中天的企业就是在这上面吃了亏,轻则亏损累累,一蹶不振,重则破产倒闭,能闯出门道的可是凤毛麟角呀。”

    将军苦笑一声,道:“老弟是聪明人,要是还有你在,给我把把关,大哥我断不至于把注全押在这个工程上呀,你看我身边这几个,都不是科班出身,鼠目寸光,就会整天给我戴高帽,关键时刻没人出谋划策,全靠老哥自己呀!”
风笑了笑:“大哥见笑了,你这只是暂时的资金链断裂,你朋友那么多,大家帮助一下就挺过去了。”
“你不知道,我们几家公司,哦,上次吃饭的那几家,你知道的。”将军顿了顿,看到风点头表示知道,便接着往下说,“我们合伙干这个楼盘,将近100栋高层,连拿地带配套,整个下来得30个亿,他们也是全部资金都压进来了,这个楼盘倒好说,预售许可证再有一个多月就下来了,怎么着也能挺过去,毕竟不是我一家在干,但是我还有两个楼盘,预售证还早着呢,一天80万,我得撑上至少半年,用机器好说,是自己人,我可以拖拖,可用工不行呀,你看那个带头儿的,那是华北华东有名有响的,当初是看上了他们的活儿好,没想到这一层呀!说借钱吧,这个年头,谁资金不紧张呀?酒桌上是朋友不假,你让他一下子拿千八百万出来谁都得掂量掂量!”

  风插嘴问道:“从银行贷款了么?”
“能贷的都贷了,现在没什么可以抵押的了,哈哈哈!”将军的笑声中带着沧桑。

  风听着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我这几年也攒下些钱,大哥,有用得到我的你就直说吧。”
将军摇了摇头,道:“我可知道,你挣钱也不容易,每天晚睡早起,熬得骨瘦如柴的,现在你没有工作,但早晚要为自己打算,没钱怎么行?”

  风摇头道:“我下个月要去旅游,估计没有个把月回不来的。反正我现在也不急用钱,先借给你应应急,等我用的时候还我就是了。”

   将军再次推辞,风只是问他到底需要多少钱,将军见推脱不过,讪讪道:“兄弟呀,你可折煞老哥哥了,钱是越多越好,不过我要是借,可能要借很长时间呀。”
风笑了:“何必和我客气呢?借就借了,我又不急用,我手边有一千多万现金,借一千万给你吧。”

   将军连声说好,可是忽然抬起头来,眼睛一闪,道:“兄弟,我有个提议,你呢也不用借我钱了,干脆我们合伙儿得了,你的资金就作为公司的股份,我也不急着还你钱了,你可以帮我管理公司的账目,你是自家人,我信得过,我除了给你工资,每年再给你分红怎么样?”

  风略加思索,道:“也好,我现在也没有方向,先在你这里边工作边学习吧。”
将军嘴角翘了起来:“好的,你现在可以入股的有多少钱?两千万有没有?”
风笑道:“大哥,你还以为我刚劫了生辰纲不成?我股票账户的现金大概一千四百万,就算加上几处房产也就一千七百万吧,你总不能让我连衣服都当了吧?”
将军大笑道:“非也非也,这样啊,我现在地产公司这边注册资本是五千万,你投一千五百万,你的专业知识作价五百万,我算你两千万如何?不算亏待兄弟吧?”

   这笔买卖无论如何是划算的,风没有理由拒绝,可是心里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具体哪里不妥,自己也说不出来……
将军急用钱周转,所以风在一个星期之内就把一千五百万打到公司的账户上,将军自然高兴得很,又请来几家合作开发的公司老总,庆祝风入股,不过孙丽没有来,不知为什么,风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很快,签证下来了,旅行社也谈妥了,风和家人高高兴兴的玩了一个多月,虽然劳累,但开了眼界,自是不消说了,风回到家里时,已经是秋风萧瑟的11月。

   由于惦记着将军工地上的事,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给将军打电话,令人不解的是,电话里面的提示竟然是“对不起,您拨的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实在是蹊跷,于是风打了车直奔工地,工地里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可是办公室里没见将军的身影,倒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坐镇,风走上前去,礼貌的问:“请问明月地产的江总在这里么?”
那中年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谁是江总?我不认识他。”

  “不会呀,他是这个项目的开发商之一呀,9月份他还在这里呢!”风心里浮起了疑云。
那中年人低头想了想,“对不起,我真不认识这个人,我是北京德恒地产的驻秦代表,负责监督这个楼盘施工情况的,具体事情你要问我们CEO,他上星期去新西兰度假了。”
“那合同总有吧?能不能让我看一下?”风的心脏跳动加速。
“这个恕难从命,请您拿个公文来看,至少有哪个机关准许调查的批条吧……”那中年人口风很紧,风没有办法,只好退出了办公室。

   天空阴云密布,看来一场秋雨要来了,风没有带雨具,想找个地方避雨,附近又没有合适的地方,于是打个车边走边想:不如到将军的家里看看去。

   将军的家就在市中心,车行十分钟就到了,将军经常喝醉,一般都是风和老黄两个人送他回家,所以比较熟悉,单元门锁着,风按了按对讲门铃,那边很快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略显苍老的声音:“谁呀?”
“哦,是嫂子吧?我是小凌,江哥在家么?”

   那边一阵沉默,忽然隐隐的传来啜泣声,单元门开了,风满腹疑问的上了楼,他预感到有事情发生了。
原来将军这个怕老婆、重情义的人居然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在收到风的资金后——还不止风自己的,他把所有信任他的朋友投来入股的资金都转移到国外的账户,带着刘香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立案通缉了,可是谁知道这案子何时能破?就算破了,等抓到他估计也是身无分文,拿什么来还钱?就算判个死刑又有什么用呢?

   雨还在下,风低着头在街上独自行走,偶尔有空载的出租车经过,一个劲的按喇叭,他摆了摆手,继续前行,他没有伤心,没有流泪,只是觉得步子很重,走得很累,虽然是仲秋,但他的心像被冰冻结了一样,让他的每次呼吸都分外艰难。
这哪里是秋,分明是寒冬……



 楼主| 发表于 2016-1-24 09:32: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4 09:36 编辑

(十一)
     风在冰冷的秋雨中慢慢前行,浑浑噩噩的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天色渐渐暗了,眼前的景物渐渐熟悉,抬头一看,却已到了小区门口,风长吁了一口气,过去的终将过去,起码人还在,住的地方也有,摸摸口袋,吃几顿饭还没问题,呵呵。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很饿了,这才想起中午还没有吃饭,

茶楼旁边有一家麦饭石烤吧,烤具的内层有麦饭石颗粒,据说可以补充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所以风经常带朋友和家人去。

进了烤吧,大堂迎宾笑脸迎上来:“您好,请问先生几位?”看到风浑身是水,不免愣了一下。风也不搭话,环顾了一下四周,由于时间尚早,客人还没有几桌,他自顾自的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侍应生马上拿菜单走过来,有礼貌的问:“先生请点餐。”

风没看菜单,直接点道:“一份咖喱牛肉,一份鸡蛋水豆腐,一份腌肉培根卷,一份澳洲小羊排,一份洋葱,一份时蔬,一份酱油炒饭,一瓶92的长城赤霞珠,要沙城的。”

侍应生左右看了一下,“请问先生几位?”

风知道,那个侍应生是看他点的太多了,这些应该够三个人吃了。风抬起头看了看他,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竖起食指表示只有一个人。侍应生有些愕然,不过马上换了笑脸,反正又不是自己消费,管那些干嘛?

菜品很快上来了,烤姐走过来熟练的用橄榄油在烤锅上写了一个草书的福字,等油热了就开始烧烤(其实说煎可能更准确些),风喝着红酒,木然的看烤姐忙碌,回想起和将军相交的这几年,不由得一阵阵的揪心。人生中有很多事情是不可预料的,但以如此巨大的代价呈现在他面前,却使风第一次感到朋友这个词离自己那样遥远。

菜品是一份一份烤的,烤姐先烤的是小羊排,一阵阵浓香飘过,风暂时抛掉了烦恼,人是铁饭是钢,这话不是虚的,对于没有脂肪储备的他来说,一顿不吃饭也是对身体的残害,于是不到两分钟,三两小羊排只剩骨头了。

烤姐望向风,用目光询问下一份该烤什么,风看了看菜品,对她说:“谢谢,我自己来吧。”他并不是一定要自己动手,而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正好旁边有个娇嫩的女声叫道:“烤姐,给我烤一下水豆腐!”烤姐立刻向狼点了点头:“先生您慢用!”马上向邻桌走过去。

风没抬头,大脑中正好空白一片,刚好那边的女声说水豆腐,于是不自觉地把水豆腐放进烤盘,鸡蛋水豆腐烤起来比较费力,既要防止烤糊,又要烤得熟嫩,不过风对做菜是天才,技术并不比训练有素的烤姐差,控制好功率,勤翻面,很快就可以享用了。他专心的把豆腐烤的金黄脆嫩,似乎有了些成就感,心情也好了许多。

水豆腐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了大半瓶,旁边那女声又叫烤蔬菜,风在心里笑了笑,也烤起蔬菜来,并且有意无意的瞟了她一眼,这才发现,从侧面看,她皮肤白皙,鼻线精致,左耳耳骨部位有三四个银耳钉,年龄应该不超过25岁,不知道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喝酒,风摇了摇头,喝光了杯中的红酒,倒了一杯,顺便又看了那边一眼,那女孩儿原来也在喝红酒,一样的牌子,但桌子上摆的烤品却不同,居然没有一道荤菜,尽管围着特制的防油溅的围裙,但可以猜到那女孩儿一定很瘦。

看看酒差不多已经喝完了,风招招手,又要了一瓶。侍应生刚拿过来,那女孩儿也招呼道:“再拿一瓶92!”侍应生把酒放到风的桌子上,向那女孩儿说道:“对不起,没有了!”
那女孩儿倏地抬起头,眼神像电一样射向那个侍应生:“怎么他有我就没有?”
那侍应生竟然不敢和女孩儿的目光相对,垂首道:“白小姐,这种酒本来就很少,今天真的只有这一瓶了,实在不好意思!”

“叫你们老板来,怎么就差我这一瓶呢?”那女孩儿忽地站了起来。
侍应生唯唯诺诺的说道:“对不起,白小姐,实在对不起,老板今天不在……”

“啪”的一声,那女孩儿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不知是太瘦了受到反震,还是喝多了,身子跟着晃了晃,脸色本来是粉红,现在好像变成了紫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可是却没有说出话来。

“看来又是个惯坏的孩子。”风心里想着,一边夹起一个培根卷放在烤锅中,一边向那个女孩儿说道:“喝我这瓶吧,我不喝了。
那女孩儿貌似生了很大的气,她轻拍着胸口,呼吸慢慢平静下来,然后不客气的走到风的桌旁拿起酒,狠狠的瞪着侍应生:“看在这大哥的份儿上,本小姐今天就饶了你,哼,要不然让我老爸废了你!”

这话让风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不知道这白小姐什么来头,饭店里的人都像怕极了的样子。

侍应生忙点头道谢,刚要退下,那女孩儿又叫道:“回来,开酒!别没事儿人一样!”然后低头看了头发还湿着的风,摇摇晃晃的说:“呵呵,还真是谢谢你哦,看你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喝这瓶吧?”

风抬头看了看,从正面看,但见那女孩儿鹅蛋脸,修眉端鼻,清丽照人,即便是没有什么来头,莹然闪亮的眸子里露出的那种娇媚也似乎逼得人不敢正视,不过风本身也是对自己的各方面很自负的人,倒是觉得不能被她看低了,于是坦然对视,道:“谢谢姑娘的美意,不过我喝得够多了,这里还有很多肉没有吃呢,再喝恐怕吃不下了,”顿了顿,见那女孩儿笑意越发浓了,就继续道:“我看你只吃菜不吃肉,对身体可不好,不如移驾到我这来,吃点肉吧。”

那姓白的女孩儿矜持的思索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狼狈,但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倒也不像坏人,便笑道:“好,我有好几个星期没吃肉了,开开荤吧!”转身去拿餐具,却发现刚才拍桌子的时候把筷子打掉在地上了,于是潇洒的甩甩手,其他的餐具也不拿了,转头对侍应生说:“再给我拿套餐具。”然后坐在风的对面,嘴角调皮的一翘:“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白若兰,兰花的兰,你呢?”

侍应生拿过餐具,这边风的培根卷已经烤好了,他给白若兰夹了一个放在餐盘里,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得苦笑道:“萍水相逢,何必知道姓名呢?我只是个落魄的无名之辈,还不知道明天怎么过呢,我看算了吧。”

白若兰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对于“落魄”没什么概念,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奇心,她追问道:“这不对呀,我先介绍自己了,你不说你的名字,好像对女士不太尊重吧?再说,说了也没什么损失呀!”
风略一迟疑,反正自己现在是穷光蛋一个,也不是什么私募人士了,于是点点头道:“好吧,你说的也对,我叫凌云。”
“听起来像是女生的名字啊!哥哥哎,怪不得你不好意思说哦。”白若兰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你不喝酒了是不是?那我不客气了啊!”说着拿起刚打开的酒倒进酒杯里喝了一大口。
风笑道:“你这种喝法跟谁学的?简直是暴殄天物。”白若兰脸色一变:“怎么叫暴殄天物了,本小姐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看看白若兰瞪得圆圆的大眼睛,风心想,这小丫头脾气好大,岔开了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说我的名字像是女生的名字?”
白若兰的气还没有酝酿好,对这个话题又比较感兴趣,于是脸上恢复了笑意:“凌云一听就是女生的名字!”
风笑道:“壮志凌云的凌云,没什么不对呀。”
白若兰“噗”的笑出声来:“有意思,有意思,”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眼前这个秀气的男人,脸上不觉一阵发热,幸好喝了酒,不至于让他发现,她定了定神,道:“那你再解释解释为什么说本小姐喝酒是暴殄天物?解释不清可要罚酒的!”
风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茶楼和王律师喝茶的情景,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他没有回答,低下头一口接一口的吃菜。
白若兰平时那里受过这个,本来是要发火的,可是看风的脸色阴沉,竟被吓住了,反而不敢做声。她无聊的夹起碟子里的培根卷,肉片里面卷着的是搭配好的时蔬,咬了一口,发觉味道不错,于是从烤盘里又夹了几个放在碟子里边吃边喝,一盘培根卷很快被两人消灭掉了,风也不说话,摆手叫侍应生换了个烤盘,让烤姐来烤咖喱牛肉和洋葱,自己则默默喝掉杯中剩下的红酒,白若兰也许是很久没吃肉的缘故,等咖喱牛肉烤好了,又开始大快朵颐,眉飞色舞的同时,还不忘给风倒了一杯红酒。


 楼主| 发表于 2016-1-24 09:39: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4 10:05 编辑

  风看着她的吃相,逐渐有了笑意,于是叫侍应生上了酱油炒饭,一边吃饭一边看白若兰吃肉喝酒。
   不一会儿,白若兰把一份牛肉吃了个干净,揉着肚子说:“不行了,吃不下了!这得练几天瑜伽才消化得了呀?”看看红酒才喝了一少半儿,忽然若有所思的说:“这一年以来,都是喝的比吃的多。”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幽怨,见者尤怜。

  风愣了一下,看来这小女孩儿还真有故事呢,不过他今天实在没兴趣,确切的说,是他从来不对陌生人的私事感兴趣,看看表,已经7点了,吃也吃得也差不多了,红酒的后劲儿大,自己也有七分醉意了,突然想起家人可能还在等他吃饭,于是站起身,对白若兰说:“白小姐,别喝了,酒喝多了没什么好处,适可而止吧,我要回家了,账我结了,算我请你。”说完起身要走,白若兰似乎意犹未尽,她一把抓住风的胳膊:“不行,你陪我把这瓶酒都喝了再走!”说话的语气很严厉,这种命令的口吻让风觉得很不舒服,他冷冷的看了白若兰一眼,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划过,白若半不由得松开了手,跌回到座位上,惊诧的看着那个看似文弱的男人……

   风把两个人的餐费结了,转身出了烤吧的大门,这时白若兰在后面喊到:“凌云,你站住!”
风转过头,白若兰摇摇晃晃的跑了出来:“你就这么走了?”
风无奈的笑笑:“吃完了,不走干嘛?”
“我想找个人陪我喝酒,说说话,”白若兰顿了一下,“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事情和认识的人没办法说……”

“哦,你不认识的人有很多呀,”风抬手指指烤吧里的人,又指指雨中匆匆的行人,继续说道:“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了。”然后转身走进雨中,心里暗想,这女孩子不知道是哪里的大家闺秀,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自己跑出来喝酒,一会儿没意思了自然会回家的,看她的样子是挺难缠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可说不清楚——不过究竟什么是意外,风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女孩儿的音容竟像是刻到了自己心里。

   白若兰觉得很委屈,怎么碰到这么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从小到大,都是男人围着她转,争献殷勤,她早就习惯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么被人丢下还是头一遭,再加上这两天家里出了事,她委屈的靠在烤吧的门口,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这时,电话响了,是爸爸白万林的电话。今天一整天,爸爸已经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白若兰都没有接,她心里恨他,恨他整天花天酒地,背弃她和她妈妈,可是他毕竟是她爸爸,况且她跑了一天,也觉得倦了,于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白万林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火气:“兰兰,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处找你呢!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呢!”
   白若兰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却很忌惮军人出身的爸爸,爸爸发火,她从来不敢在嘴上顶撞,只好怯怯的回答:“我在开发区这边的麦饭石烤吧吃晚饭呢,吃完了。”

“那好,我让小范去接你。”小范叫范书成,是白万林最忠诚的下属和最好的兄弟。白万林在部队当师长时,他是侦察连连长,几年前白万林动用他的侦察连和地方上的黑社会抢采矿权,违反了纪律,不得不离开部队,他也跟着白万林自主择业了。

   白若兰回到座位上,赌气似的把大半瓶红酒几口喝掉,酒劲儿上冲,似乎也感觉不到胃胀了。不久,一辆悍马呼啸着开过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下了车,冰冷的雨打在他脸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推开烤吧的门,那男子面无表情的环视四周,很快就看到了靠在椅背上快要睡着了的白若,看到白若兰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笑意,这丝笑意,让人可以稍微放心的观察他的脸,四方脸,浓眉大眼,皮肤白净但很有男子气概。
那男子几个大步就来到白若兰的桌旁,他低声道:“兰兰,回家吧,老板让我来接你。”
白若兰费力地睁开眼睛望去,那男人正是范书成。
   范书成架起白若兰,白若兰很苗条,所以架着她走很轻松,但范书成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白若兰如画的脸,红扑扑的很惹人喜爱,很难想象一个1米85的大汉,眼中居然能流露出那样温柔的目光。
范书成把白若兰“塞”进悍马里,发动汽车,轰鸣着离开烤吧。街对面门脸的雨搭下,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静静的看着悍马远去。
   悍马在雨中飞快的前进,白若兰斜靠在副驾驶位上昏昏欲睡,忽然一道电光划过,紧接着一声炸雷,白若兰受了惊吓,猛的直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车里了,回想起这几年发生的一切,她不由得一阵心痛,眼睛又湿润了。

淅淅沥沥的秋雨还在下着,风看着那个脾气大的娇小姐白若兰被人接走了,也就放下心来。回到家,一进门,妈妈就急切的问道:“这一天怎么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的?怎么都浇湿了?赶紧擦擦吧。吃饭了吗?我去热一下。”风摆了摆手,道:“吃过了,遇到几个朋友,喝了点酒,手机呢?”风摸了摸身上,手机不知道哪里去了,可能落在将军家了吧。“哦,也许丢了,喝的有点多,我先洗洗睡了。”妈妈见风的脸色难看,以为真的是喝多了,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躺在床上,风心里忐忑,实话实说吧,怕妈妈知道自己的钱被骗走而受打击,独自来承担这个后果,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把钱赚回来,不过自己没有实业,一千多万可不是说赚就赚的,或许应该去找个工作了,本来去旅游之前已经决定不做股票了,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自己做这一行总比做其他事情更有经验和能力,以前也有一些私募的老总向他抛过橄榄枝,说不定现在也会给他留一个位置,看来不得不和他们接触一下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1-24 10:03: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吃过了饭,风借口还要去看望几个朋友,出门去拜访从前接触过的几家私募。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自己的手机好端端躺在地上,捡起来一看,原来没电了,可能是昨天到家换鞋时掉了而自己并没有察觉。风换了块电池,把手机装在上衣口袋里,连续传来短信的提示音,应该就是妈妈昨天给自己打电话的提示短信。
  有了手机,风心里踏实多了,起码见不到人的情况下还可以打个电话。天信投资基金的总部离家最近,掌舵人郝总看起来慈眉善目,比较容易打交道,风决定先问问他。
来到天信投资,大门已经开了,正对着大门是写着“天信投资”四个大字的白色背景墙,背景墙前面有一个宽大的咖啡色迎宾台,台后站着一位个子高挑的迎宾小姐,正在整理台面的信件和报纸,天信投资规模不大,但对于礼仪很重视,所以风对着玻璃门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刚要进门,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欸?是明月的小凌吗?”风回头一看,正是郝总,风马上微笑道:“是我是我,郝总多日不见了!”说着伸出右手,郝总也忙伸出手和他轻握了一下,道:“是好久不见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弟吹过来了?走,到我办公室吧。”两人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分宾主落座,马上有秘书走过来,问风喝点什么,风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同时向她微笑一下表示感谢。
郝总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风搓了搓手,道:“郝总,您也知道江总跑路的事吧?”
郝总点了点头,道:“这个江总,哈哈,我就说他用投机心态搞房地产,早晚要出岔子的,听说你那时候已经从他公司辞职了,真是有先见之明呀!”
风摇了摇头,道:“郝总有所不知,江总临走前还劝我入股他的房地产公司,我是很信任他的,您知道,结果……”
郝总皱了皱眉:“原来这样呀,他那会儿还跟我借钱来着,我是不看好他搞房地产,所以就找借口回绝了。”他看了看风的脸色,好像明白了什么:“你现在有难处了吧?跟我说说,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风看郝总似乎很愿意帮忙的样子,心里高兴起来:“那就先谢谢郝总了,您看,我原来在江总的公司就是做操盘手的,现在天有不测风云,遇到这种事情,总得养家糊口呀……”
郝总低头想了想,道:“我这个私募呢,原来是灰色的,几年前监管不严,手底下资金和人员也灵活,可是你知道吧,大形势是地下游击队越来越不好干了,搞不好就给你弄个非法集资,所以今年初我转正了,变成了阳光私募,现在得通过信托公司发行产品,现在产品很少,资金也不多,这人员吗……老哥也有难处啊!”
2009年7月,中国证券登记结算有限公司暂停了开设信托证券交易账户后,信托公司手中的存量账户越来越少,直接导致发行产品的成本不断上升。更有信托公司对产品募集规模的下限都做了严格要求,这对于私募基金公司尤其是新入场的私募业者造成巨大的生存压力。风当然知道这些事,只是不确定这是郝总的借故推脱还是确有其事,不过既然人家说了有难处,尽管失望,风也不会强人所难,他客气了几句就起身告辞,准备到嘉义资本碰碰运气。
嘉义资本比天信投资转型早得多,适应能力更强,所以规模也要大得多,但郭总带队去一家上市公司调研了,风电话联系了他,他家大业大,对风的兴趣并不高,给出的薪资和提成方案是针对新人的,和风预计的相差太远,况且又不能面谈,风只得放弃。
风又走了两家私募,都不缺人手,眼看着已经快到中午了,只剩下他最后的选择了,那就是绮梦集团旗下的绮梦资本。绮梦集团是从绮梦资本起步的,这些年已经涉足酒店、地产、旅游等领域,绮梦资本的总经理马素素,现在也是绮梦集团的董事会成员之一。前面说过,这个马素互就是刘香的远方表姐,刘香大家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和将军跑路的秘书了。刘香曾说过,马素素是很欣赏风的,风也隐隐觉得,自己如果去找她,她肯定会收留自己,不过马素素是个很强势的女人,据绮梦集团的朋友说,她对员工要求非常严格,对出错的员工丝毫不留情面,和这样强势的女人相处估计很难。风站在绮梦集团的办公楼下,有点犹豫是不是直接到她的办公室去,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马素素的手机,马素素很快接了电话,风简单说明了自己要加入绮梦投资从头开始的想法,马素素毫不犹豫的说:“行,没问题。这样啊,快到吃饭点儿了,我们见面再详细聊吧。”
尽管心下忐忑,但对于此刻的风来讲,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或者说,这更像是唯一的选择,于是风立刻答应道:“好的好的,马总您比较喜欢哪一家?我先定个位子。”
马素素笑道:“哪能让你请呢?我在国王西餐厅有贵宾席位,如果有别人占用的话他们会提前问我是否要用,既然今天他们没有问我,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了,你在哪儿呢?”
风惶恐答道:“马总太客气了,我就在您办公楼下面。”
转眼间,一手拎着爱马仕手包,一手搭着白色貂裘大衣,穿着一身收腰红色西装,高挑干练的马素素下了楼,远看身形,好像是模特一般,脚步轻快,姿态婀娜。这时已经有司机把车开过来了,她示意司机降下车窗,对司机说:“今天我自己开车,你先下班吧。”于是司机下了车,看见风时,两个人都是一愣,原来这个司机正是老黄。将军走后,公司解散,老黄以前经常接送将军,所以和各个业内人士都混了个脸熟,绮梦集团规模最大,人员流动也大,老黄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马素素的司机被炒了鱿鱼,于是立刻就被聘为马素素的司机兼保镖。这边马素素已经坐在驾驶位了,风也就没时间和老黄客套,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下,风竖了下拇指,而老黄则拍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到了国王西餐厅,两人到马素素的贵宾席位坐好,风刚要再一次感谢马素素,可话没说出来,马素素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记住啊,你以后不要叫我马总,听着怪老的,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姐就行了。”马素素已经四十多了,尽管为了事业操心劳神,添了些皱纹,但是气质很好,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明星范儿,风再怎么淡定,这一瞬间仿佛也变成了粉丝,他受宠若惊的起身道谢,马素素也微笑接受。
两人边吃边谈,风对证券投资有独到的见解,马素素也是从资本市场一路打拼过来的,所以越聊越投机,越聊越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喝了酒,不能开车了,于是马素素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醒醒酒,风没有异议,两人便步行到西餐厅旁边的酒店开房间稍歇。
酒店前台有三个年轻的女孩儿,看到马素素来了,互相望了望,齐声道:“欢迎光临,马总!”马素素点点头,其中一个女孩把房卡递过来,道:“还是928,马总请上楼。”风觉得奇怪,怎么连身份证登记都不要呢?是马素素和这里太熟了吗?风看看了前厅挂的酒店介绍,哦,原来这家酒店是绮梦集团旗下的,马素素是董事,当然有特权了。马素素对那个女孩儿说:“下午三点叫我一下,我还要到公司去。”那女孩儿点头道:“知道了,您放心。”马素素带着风向里走,风隐隐觉得三个女孩在他们转身之后凑到一起挡着嘴在说悄悄话。
进了房间,这是个套房,60平左右的样子,装修很气派,外间是会客室,有一套皮沙发,一张茶几,一个躺椅,里间是卧室,有一张直径两米多的圆床,马素素道:“这房间还不错吧?我中午经常到这休息,晚上不爱回家就来这住,反正孩子送去美国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在哪都一样。”风并不知道马素素的家庭情况,是离婚了还是丈夫早逝,也不便相问,便随口应道:“一个人也好,自由。”马素素似乎也赞同这个说法,爽朗的笑道:“哈哈,的确,用不着别人管,也不用看别人拈花惹草惹自己生气!”从这话的意思,看来马素素是因为丈夫出轨而和他离婚了。马素素说着,便把貂裘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道:“你随便坐,我去冲个澡,散散酒气。”风靠在躺椅上,睡意渐浓,很快就睡着了。
没多大功夫,马素素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出来,见风居然睡着了,心想,这小子是不是木头呀,难道还要我再开导开导他?她把梳子往地下一扔,发出清脆的“啪”声,风一激灵,马素素马上假装滑倒,“哎呦”一声摔在地板上,风反应过来,赶忙跑过来扶起她,马素素故意不用力,于是整个人就横躺在风怀里了。她的睡衣扎得很松,皮肤紧致,胸前风光一览无余,风不敢多看,马上把头扭向一边,马素素心里不爽,扳过风的脸,盯着他娇嗔道:“怎么呀,你觉得姐老了是不是?”风不敢看她的眼睛,道:“不是,马姐,您就像女王一样,我可不敢!”马素素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听好了,在这个房间,你变成我的人,到了办公楼,你就是绮梦资本的高级投资顾问,三年后你就是投资总监,现在,做你该做的事!”马素素的话力量很足,风被她的气势压倒了,加上怀里富有魔力的身体的吸引,他一把抱起马素素,几步走到床前,把她抛在床里,马素素快活的“哼”了一声,就闭着眼睛扬脸等待风扑上来,可这一瞬间,风忽然像凝固了一样,他的脑中飞快的闪现着图片,在妻子那里停了一下,在小主那里停了一下,在孙丽那里停了一下,最后出乎意料的停在那个偶遇的娇小姐白若兰的脸上,他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笑了,然后转身走出房门,留下了呆若木鸡的马素素。



 楼主| 发表于 2016-1-24 10:3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风没有理会前台几个女孩儿的窃窃私语,头也不回地离开酒店,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上午还响晴的天,这会儿却寒风瑟瑟,阳光被阴云遮蔽,好像一丝亮儿都透不过来。风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有说不出的郁闷和无奈,他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刚才在酒店里出了一身汗,现在汗消了,开始觉得秋风刺骨,正好街角处有个酒吧,名字叫BLUES @CORNER,听起来很有音乐性,于是风缓步走进去,对着门的是一面影壁,上面画着几个少男少女,拿着吉他、麦克,有的弹有的唱,转过影壁,是一个舞池,头上挂着各种舞会用的灯,舞池对面是一个七八平的小舞台,舞台正中靠前有两只立式麦克风,靠后则是一套电子架子鼓,角落里似乎有吉他或者贝斯,酒吧里灯光昏暗,看不清楚。对于酒吧来讲,下午两点多时辰尚早,所以舞池空空的,周围的座位也没有顾客,吧台里两个小伙子坐着聊天,一边聊一边用手比划着,好像在交流调酒的技巧。

风走到吧台,两个调酒师立刻站起来,其中一个礼貌的问:“先生您好,请问来点什么?”风搓了搓冰凉的手,道:“来一杯拿铁咖啡吧,牛奶多一点。”咖啡很快好了,风付了钱,端起咖啡闻了闻,又小嘬一口品了品,味道纯正,于是他两只手捧着略烫的咖啡杯走到离吧台最远的沙发坐下,耳边回响着布鲁斯音乐,听起来忧郁而伤感。风闭了会儿眼睛,试图放空自己的心情,慢慢的静下心来,掏出手机,想给朋友打电话,又不知道该打给谁,于是喝了几口咖啡,便机械的翻着电话簿,翻着翻着竟有了睡意,不由得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被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吵醒了,睁开眼一看,原来一支小乐队正在舞台上彩排,周围三两成群的坐了十来个顾客,两个服务生在顾客中间穿插。看看时间,已经晚上6点多了,手边的咖啡早已凉了,也该回家吃饭了,于是风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小乐队开始了表演,主唱是个女孩儿,第一首歌是孙燕姿的《遇见》,情感很到位,声音也很有磁性,他不由得站住了脚,听到最后一句“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时,又想起昨天看见的那个美丽刁蛮的白若兰。

就这样边听边想,不知不觉又过了许久,女主唱下场休息,换上了一个声音高亢的男主唱,显然两个人的风格是相对的,男主唱唱了几首窦唯和零点乐队成名的摇滚歌曲,虽然唱得不错,但是曲风和酒吧的名字相差太多了,好在台下的宾客并不在乎酒吧的名字,每一曲结束都会给出掌声和叫好声,听得人声渐渐多了起来,风环顾四周,酒吧里已有几十个顾客,几乎坐满了,这时男主唱表演完毕,乐手们现场演奏一些欢快的曲子,给顾客们助兴,大家热情高涨,自然消费的酒水就多了。

风听完了歌,想起该回家了,于是向门口走去,只听得门口有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站起来叫到:“蓝色妖姬来了!”立刻有不少人翘首观望,不过望的不是舞台,却是酒吧的门。

风觉得有趣,便驻足向前望去,只见门口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穿一件白色大衣,衣扣敞开,下身一条深蓝色短裙,露出修长的腿,上身一件天蓝色衬衣,第二颗和第三颗扣子之间绷得紧紧的,可见上围很丰满,灯光不够亮,看不清长相,但嘴唇和眼影都是蓝色偏紫的,看起来很妖艳,可能这就是“蓝色妖姬”这个外号的来源吧。

那蓝色妖姬显然是酒吧的常客,在座的宾客有一多半都认识她,大家都跟她打招呼,她却高冷的只是点点头摆摆手,迈着猫步,径直走向吧台,对调酒师道:“帅哥,老样子。”然后直接坐在吧台外面,那调酒师手脚麻利的调配了一杯“天蝎宫”,她接到手,把吸管抽出来放在一边,把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时,一个青年人凑过来,坐在她旁边,道:“小妹,久闻大名,不知道能否赏脸请你喝酒呢?”那女孩儿头略微侧了一下,用余光瞟了他一眼,道:“好啊,老规矩,你出钱,喝什么你定。”那青年把手搭在女孩儿肩上,接着说:“伏特加怎么样?”说完趁势在她耳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表情十分享受的样子,那女孩儿哼了一声,动了一下肩膀,道:“你不知道规矩吗?谁都可以请我喝酒,但是可别动手!”那青年回头环顾,发现很多男人在对着他坏笑,一副看他笑话的表情,他的邪念刚一萌芽,便被理智打败了,于是乖乖的收回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给自己和女孩儿各倒了一杯,女孩儿没有显出丝毫尴尬,看来是这种事情遇见的多了,她举起酒杯,颇有礼貌的碰了一下青年的酒杯,道:“干杯!”不等青年端起杯,自己已经把酒全部倒进嘴里。青年愣了一下,嘴动了动,好像要说话,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只好也把酒喝干,然后无趣的离开了。周围立刻有很多人笑出了声,大概每天碰钉子的人不在少数。
风听旁边一个中年人对那青年道:“这小妖精脾气大,酒量也可以,不到量的话谁都碰不得,只有喝多了,你才可以占点便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让你亲亲抱抱,但是你要想更进一步是门儿都没有的。”

那青年回道:“看她的打扮,还以为是个荡妇,能寻个开心,没料到真是难啃的骨头,我说,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硬上的?”

另外一个姑娘马上踢了他一脚,“你那点出息!听说头几个月她刚来酒吧的时候就有三个人趁她喝醉了想动硬的,结果被她的保镖全送进医院了。你说也怪,那个保镖平时不知道在哪儿待着,她没喝醉的时候从不露面,喝醉了没多久就过来把她接走,神出鬼没的,像个大侠呢。”

参与聊天的人越来越多,另有一人接话道:“看你那花痴样!我听说他是退役的特种兵呢,一般人十个八个近不得身!”“能请得起这样的保镖,家里也一定有钱吧,怎么让她随便跑到酒吧来混呢?”“你们不知道吧,听说他爸是大老板,还有点政府背景呢!”“那你说这么多人为啥来看她?碰又不能碰!”“你新来的吧?不知道酒过三杯她就开始讲故事还跳舞唱歌吗?我们就给它起名叫蓝色妖姬脱口秀!”“听讲故事还有酒喝呢!她出钱!”……

 楼主| 发表于 2016-1-24 10:31: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4 10:42 编辑

风听得烦了,背后议论人总不是君子所为,不过他倒是对脱口秀比较感兴趣,不知道她要秀什么。正想着,那女孩儿站了起来,踱上舞台,取下麦克风,人们立刻停止了议论,看来是脱口秀节目要开始了。舞台上的灯光比其他地方亮些,她的脸也更清楚了,风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她的妆画得太浓,自己又不很确定。只听她用细腻而缓慢的语调说道:“感谢酒吧老板,我的好朋友天哥给我提供这样的场地!”吧台的角落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向她挥了挥手。她点了点头加重语气说:“也感谢各位来捧我的场,听我的故事,老规矩,我先请一轮,以表谢意!”众人立刻鼓起掌来,不乏为了免费喝酒一直等她上场的蹭酒客。

一轮酒罢,蓝色妖姬提着一瓶啤酒回到舞台,开始她的节目,先在乐队配合下唱了首歌,虽比不上专业歌手,但情绪伤感,略带忧郁的一首《没那么简单》还是博得一阵阵掌声,风觉得这声音似乎也很熟悉,很像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娇小姐白若兰。这时,蓝色妖姬干了手中的啤酒,开始讲故事了:“前几天我讲了一个男人的故事,他一大把年纪,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老婆,反而娶了自己女儿的同学,把女儿气病了,把老婆气死了,这个故事大家还记得吧?”

下面有人答道:“记得!”她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睛,继续讲道:“今天,我讲个浪漫故事怎么样?”

“好!——”众人鼓掌欢迎。

“昨天晚上,我一个闺蜜饿了去吃烧烤,碰到一个小书呆子,长得又帅又很文静,可不像你们这么闹挺!”台下一阵哄笑。

“你们猜他叫什么?居然叫了个女孩子的名儿!太有意思了!”台下有人问:“叫什么呀?”

她晃了晃头:“这是我闺蜜的秘密,可不能讲给你们听!”台下又传来起哄声。

她提高了声调,道:“你们说喝酒应该怎么喝,我这么喝对不对?有没有范儿?”说完又拎过一瓶啤酒仰头灌了进去,众人拍手大叫:“有范儿!就这么喝!”

“我闺蜜也这样喝酒呀,可是那小子居然说她是暴殄天物,什么叫暴殄天物呀?不就是浪费吗?喝他肚子里不是浪费,喝别人肚子里就是浪费呀?”大家又是一阵爆笑。

风也笑了,原来这个蓝色妖姬果然是昨天偶遇的那个白若兰小姐,她既然今天讲的是自己的故事,那么前几天讲的那个气死妻子的男人的故事也多半是真的,风对这个白若兰的兴趣越发浓了。

但见白若兰边讲边喝,把昨天晚上的情形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番,最后还不忘骂了风一顿:“我闺蜜这几天心情郁闷,她一个黄花大姑娘,低声下气的求他陪着说说话吧,这臭小子居然丢下她跑了,还让她从外面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说话,他以为他是老几呀?要是被姑奶奶我看见了,给我当牛做马我都嫌瘦!”她虽然是在骂人,但天生声音甜美、语气慵懒,既非悍妇骂街,话里也不带脏字儿,倒有点像是说书。故事讲完,众人一片掌声,白若兰讲得兴起,举起啤酒瓶道:“今天讲了件有意思的事儿,再请大家一轮!”台下又是一阵喝彩。

眼见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酒吧里放起了舞曲,带着女伴儿来的男士们纷纷到舞池中一展舞姿,没有女伴的在一起聊天或拼酒,风静静的站在门边,看着白若兰,心里在犹豫是否过去打个招呼。白若兰一开始喝了两杯烈酒,刚才讲故事又喝了几瓶啤酒,虽然没醉倒,但也感觉脚发软,于是走到舞池边上的沙发坐下休息。

风最终决定过去打个招呼,他走到白若兰身边坐下,白若兰正闭目养神,感觉旁边来了人,只道是又来一个揩油的,她也懒得搭理,反正自己有护身符——范书成,有什么事只要按下手表上的报警器,他很快就会赶过来,范书成不仅长得很“man”,更是身手不凡,她情窦初开的时候还喜欢过他,可惜那时候他已经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十来岁了,可身边哪个男人能让她信任并托付终身呢?想着想着,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个“文艺青年”。

正胡思乱想时,风说道:“白若兰,原来你就是蓝色妖姬,小小年纪就闯出名头了,不错嘛!”

白若兰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心里不由得一阵乱跳,睁开眼睛,果然是那个文艺青年凌云,她有点后悔刚才骂了他,肯定被他听到了,但还不能做出认错那么没面子的事,于是直起身子理直气壮的质问道:“喂,你还敢来找我,不怕我报仇呀?”

风笑了:“首先,我不是故意来找你,我是找工作找了一圈没找到,来这里放松一下;其次,我们萍水相逢,我请你吃点肉喝点酒,你就要拉着我讲私房话,我真是被吓到了;再次,你这小丫头才多大,还知道记仇呀?”

白若兰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博学多才,我是说不过你,这样吧,你既然来了,肯定听了我讲的故事,我呢,刚才也骂过你了,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你再请我喝点什么,我就原谅你了。”

风心想,跟这个大小姐还真是没办法讲道理,不过既然她想下台阶,那就给她个机会好了,于是笑道:“好吧,就依了你,你想喝点什么?”

白若兰看了看桌上的酒单道:“这个B52有意思,你请我喝一个吧!”

风摇摇头道:“你知道这酒为什么叫B52吗?这种鸡尾酒是用一份咖啡酒,半份奶酒,半份白兰地分层倒入杯中的,从下往上依次是棕黑色、白色、黄色,倒好后把白兰地点燃,插入一根吸管,一饮而尽,口感非常刺激,不太适合你这样的——”风想了想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来描绘白若兰,一时又想不出来,只好接着说:“不太适合你们女孩子喝的。”

白若兰点了点头,有些佩服的看着风,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呀?那你说我应该喝什么酒?”

风仔细的看看白若兰,白若兰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她抬起手去挡风的眼睛,娇嗔道:“你别那么色的看我,小心我发飙了!”

风微笑着躲开白若兰的手,道:“就你这妖魔鬼怪的样子还担心什么?以后化妆别那么夸张好不好?”白若兰撇了撇嘴,道:“在这样的地方,我也怕呀,所以妆化得浓一点,不要让别人看到本小姐的本来面目,这叫保护色懂不!”

风不想和她争论太多化妆的问题,于是把话题转到喝酒上:“你刚才喝了一杯白兰地为主的天蝎宫,还有一杯伏特加,又喝了几瓶啤酒,我觉得已经可以了,烈酒和啤酒一起喝很伤身体的,这样吧,服务生!”服务生忙跑过来,问:“先生点什么?”风问道:“蓝色夏威夷有吗?”“这个,酒单上没有,我去问问调酒师。”服务生回答道。风点了点头:“如果会调,就来一杯蓝色夏威夷给这位小姐,给我来一杯加冰的曼哈顿。”

不一会儿,酒来了,蓝色夏威夷是海蓝色的,味道酸甜清爽,很有热带风味,白若兰大加赞赏,道:“这的确比白兰地和伏特加好喝多了,不过这算是饮料吧?”

风笑道:“如果他调制的没错的话,这杯蓝色夏威夷里面应该有朗姆酒、蓝柑酒、凤梨汁、椰浆奶,看里面的气泡,应也加了点七喜,总的来说,是酒,不过是用来爽口的,可以让你心情放松,可不是用来喝醉的,有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你年纪轻轻的,又这么漂亮,不应该糟蹋自己的身体呀!”

白若兰知道风说的有道理,可是自己骄横惯了,不肯示弱,就噘着嘴道:“在家我爸管我,在外面玩得好好的,偏偏又碰上个书呆子婆婆妈妈的也来管我,不理你了。”

风笑了,按年龄自己也不比她大多少,可总觉得她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于是岔开话题:“你最喜欢的酒是天蝎宫吗?”白若兰点点头却不说话。风接着说:“你既然喜欢天蝎宫,那说明你很可能是天蝎座的,我是射手座,专治各种毒虫呀,猛兽呀什么的,这叫一物降一物。”

白若兰憋不住笑了:“讨厌!我是天蝎座,你怎么猜的呀?你太厉害了!”

风道:“这其实不难,算是心理学吧,无论做投资、做生意都需要懂一些的。不过这天蝎宫虽然好喝,却容易让人忽略里面的酒精度,所以如果你发现状态不对,那已经是很醉了,酒如其名,是一种危险的酒。”说到这儿,风不禁问自己,爱喝这种酒的人,会不会是危险的人呢?

白若兰喝完了杯中的蓝色夏威夷,抿抿嘴道:“受教了,看来你学问不少,有空多教教我吧,但是有一条,不许教育我,我最讨厌别人管我了。”

风又看了看白若兰,总觉得她虽然刁蛮,但是很单纯很直接,这样的女孩子又会有什么危险呢?于是他点点头,道:“你昨天说要跟我说说你的事,我今天听可以吗?”

白若兰低下头,幽幽的说:“今天晚上碰到你挺高兴的,很久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这么高兴了,真不想破坏气氛,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见你,也算是缘分,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好吧,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但只有你知道这就是在我家里发生的事。”

风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是个很好的听众。”

  白若兰眨了眨大眼睛,出神的盯着手里的酒杯,道:“要是讲的话,要从04年开始讲了……”



发表于 2016-1-24 17:4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妖姬靓女大作!点赞!
 楼主| 发表于 2016-1-25 16: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色妖姬 于 2016-1-25 16:14 编辑

(十四)
2003年到2004年五月,钼精砂的价格从每吨2万元飙升至每吨30万元,钼矿老板们大赚特赚,经常大手笔的团购豪车、聚赌等,而当时政府几乎没有监管,税收漏洞严重,而且非法、无序、掠夺式的开采造成资源的巨大浪费和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 2005年,某市钼矿老板在北京车展扬言连车带导购小姐一起买的报道又见诸报端,再加上一位人大代表(后因逃税四千余万被刑拘,被讥笑为贼喊捉贼)连续两年不懈的努力举报,终于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省纪委牵头成立了由省国土资源厅、省公安厅、省国税局等部门共同参与的专案组调查此事,该地的矿产企业被勒令停产整顿,大部分矿主或补交税款或逃逸隐居。
白万林也是其中的一个矿主,他抓住了机遇,经过短短两年的发展,积累了上亿的身家,又利用特殊关系在专案组调查中设法脱身,从而奠定了自己在黑白两道的地位。在部队上白万林的级别就比较高,经常接触政府官员,到地方之后,接触的达官贵人更多了,酒喝得越来越多,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五十岁的成功男士,充满了成熟的魅力,在现代社会,无疑是拜金的年轻女人追求的理想目标。
05年7月,白若兰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白万林非常高兴,朋友们听说了,也纷纷来道贺、送红包。白万林是好面子的人,于是在国际大酒店大摆宴席,回请各路朋友。白万林想到要离开家了,也顺便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其中当然有洪颜。洪颜是白若兰的小学、中学的同学,也是在部队大院里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当天中午11点刚过,白万林和妻子徐英便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前来道贺的朋友,洪颜早早的跑过来,见到白万林夫妇,马上大声的打招呼:“白叔好!徐阿姨辛苦了!”白万林愣了一下,倒是徐英心思细密,略一思索便认出来了:“这不是3号楼老洪家的闺女吗?哎呀,听说你在宏扬私立中学住校学习,一晃3年没见了,真是的,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前几天你爸爸去医院开药我还看见他了。”听了徐英的话,白万林也想起洪颜了。他以前在部队的职位高,和洪颜的父母仅是认识,平时交往不多,离开部队后一直忙于生意,更是连面儿也见不到,但洪颜从小和若兰一起玩,所以还很熟悉,只不过女大十八变,洪颜虽然还是娃娃脸,但身材却已是凹凸有致,所以和他印象里那个小女孩差距颇大,白万林笑着说:“是呀,没想到呀,你说老洪那歪瓜脸还能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话没说完,徐英赏了他一记肘锤,白万林马上话锋一转:“兰兰在‘碧云间’化妆呢,你去帮帮她,这孩子,又不是嫁人,化什么妆呢……”于是又吃了一记肘锤。白万林文化程度不高,头脑虽然聪明,但说话可不文雅,不过洪颜生长在部队大院,早就司空见惯了,况且白万林仪表堂堂,老练精干,事业有成,比洪颜的父亲强得多,所以洪颜从小就特别羡慕白若兰。听说白若兰在化妆,洪颜俏皮的向万林夫妇鞠了一躬:“那我去帮忙了,一会儿见!”转身跑进了酒店,白万林看着洪颜窈窕的背影,不觉得直了眼,徐英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回眸间,看到白万林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沉。都说女人变坏才能有钱,男人有钱就会变坏,这话多半是正确的。年轻时徐英在部队医院,也是远近闻名的军花,白万林好不容易把她追到手,对她是疼爱有加,可惜人到中年,一方面妻子不再年轻漂亮,另一方面自从白万林涉足采矿业开始,纸醉金迷的生活也接踵而至,开始的时候,只是经常和朋友喝酒聊天,后来就经常在外面过夜了,徐英心里清楚,但她考虑到若兰还小,就没有过多的追究,再说白万林脾气不好,年轻的时候吵架已经气得她病倒了好几次,现在都四十几岁了,自己也吵得烦了,索性由他去了,两年前干脆和白万林分房睡了,互不干涉。虽然已没有了夫妻之实,但在外人看来,夫妻俩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可是这次不一样,洪颜毕竟是女儿的同学,还是个孩子。徐英拉了白万林一下,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回事儿?招呼客人呀!”白万林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他瞪了徐英一眼,扭过头,笑脸迎向刚下车的几个战友,寒暄起来,不过心里可是痒痒的。
洪颜跑进酒店,风风火火的找到白若兰,白若兰正照着镜子描眉呢。从镜子里看到洪颜,立刻跳转身:“哇!你终于来了,来看看我的妆怎么样!”洪颜和白若兰抱在一起跳了好几圈,道:“我们的白大小姐,已经是沉鱼落雁之貌了,哪里用得着化妆呀?”“你就笑话我吧,你才闭月羞花呢,老实交代,有几个帅哥拜倒在你裙下了?”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听到徐英在外面喊:“兰兰,弄好了么,客人来得差不多了!”白若兰这才想起今天的事情,马上答应道:“快了,马上!”两人坐下来,洪颜给白若兰补了补妆,两人急忙来到酒店的大厅,大厅里已经坐了十几桌,其中大腹便便者居多,不乏政商两界的要人,一桌是女士,由徐英作陪,另有一桌虽然都是便装,但看坐姿和身形,应该是军人出身,由范书成作陪,靠里的一桌宾客都很年轻活泼,女孩儿居多,都是白若兰的朋友,白若兰和洪颜连忙跑过去,伙伴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格外亲切。
   白万林居主位坐好,示意白若兰也坐过来,白若兰不太情愿和长辈在一桌,可又不敢违拗,于是坐在末席,这一桌有金副市长,警察局李局长,税务局孙局长,经济开发区的张书记,以及和白万林最重要的几个合资伙伴,说是合资,其实本来是各占一个山头,现在被白万林统一起来,几个人成立了公司,把整片矿山都收入囊中。本来是想让金副市长坐主位,可他坚决推辞。金副市长上任,也有白万林等人的财力支持,将来当市长也少不得要借白万林黑白两道的力量,况且今天的场合白万林坐主位也是合理,于是白万林也没有再让,看了看范书成和徐英,咳了几声,范书成和徐英会意,向相邻桌示意要开席了,于是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白万林举杯站起来,道:“坐在这里的,都是我老白的好朋友,好兄弟,今天借着我女儿兰兰考上大学的机会,请大家过来聚一下,咱也用不着啰嗦,老白我先干为敬!”各桌客人纷纷举起酒杯,大多数都一饮而尽,洪颜那桌都是刚脱离了考试束缚的年轻人,也不甘示弱。只有徐英那桌,因徐英本人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其他的客人也不好喧宾夺主,只是点到即止。
酒过三巡,白万林起身,带着白若兰挨桌敬酒,白若兰酒量不错,性格也很外向,和白万林非常相似,今天自己是主角,各桌长辈又是大加夸奖,自然心情极好,于是来者不拒,一圈下来,一瓶半红酒已经下肚了,到了徐英这桌,当妈的心疼女儿,赶紧让她坐下来:“兰兰,快喝点饮料、吃口菜,别喝醉了!”白若兰手一挥:“妈,没事儿,我还要和我的小伙伴儿们喝一杯呢。”徐英瞥了一眼邻桌的孩子们,她们正有说有笑,没有人看过来,于是就把白若兰按在座位上,“先吃口菜再过去”回头又对白万林说:“老白,你先过去吧,等兰兰醒醒酒,就到她同学那桌去,你那桌都是大酒包,差不多行了啊!”白万林对妻子倒是很尊重,于是转身准备回本桌,但想起兰兰同学那桌还没有敬酒——其实那桌都是小辈,如果白若兰和父亲同去敬酒,倒也说得过去,但白万林作为长辈,单独过去就有点屈尊了——于是他对妻子笑了一下道:“我去那桌敬个酒就回去。”徐英正给白若兰夹菜,也没理会,白万林便端着酒杯径直到了洪颜这桌,孩子们见白叔叔来了,赶紧都站起来问白叔叔好,白万林看了看桌上的酒杯,又扫了一眼孩子们的脸色,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叫什么来着,后生可畏呀!好,再陪白叔叔喝一杯!”孩子们多是部队大院长大的,都很爽快,纷纷干了杯中酒。洪颜却没有喝,她看着白万林喝完了酒,马上说:“酒可不能白喝呀,怎么也得说句吉利话,那我就祝白叔叔财源滚滚、福星高照吧!”接着一饮而尽,白万林眼睛亮了一下,打量了这个颇有几分风韵的女孩子,问道:“洪颜呀,你考到哪个学校了?我还没来及问呢。”洪颜眼圈一红,“白叔叔,别问了,人家没考好吗。”说着身体向侧面一扭,白万林看得心里痒痒的,差点伸手去搂她的肩膀,于是干咳了一声,道:“没事没事,明年再考,来,白叔祝你明年考上好大学!”说罢给自己和洪颜又倒了一杯酒,洪颜的脸色马上由嗔变喜,接过酒杯,道:“借白叔吉言,我干了。”
敬完了酒,白万林回到座位坐好,众人闲聊了一会儿,这种场合也不适合深聊,于是金副市长率先起身,向白万林告假:“老白,酒喝了不少了,下午3点我还得开会,先走一会儿,回办公室眯一觉醒醒酒。”白万林忙起身相送,道:“那我就不多留您了,让小范送你回去。”“不用不用,我车在外面。”其他人见状,也急忙站起来,一起送金副市长出门,范书成已经把金副市长的车引导到门前等候,见金副市长出来了,忙把后排右侧车门打开,右手搭在车门上沿,侧身道:“市长请!”
众人目送金副市长的车远去,也纷纷向白万林告辞,只有他的几个合伙兄弟觉得没喝到位,张罗着再喝一轮儿。徐英觉得累了,于是白万林让司机送她回家,剩下的人找了个雅间,重新点菜,又开始喝酒。白若兰和朋友们意犹未尽,就跑去歌厅唱歌。转眼天色已黑,白万林等人终于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个摇摇晃晃的离开酒店,纷纷散去,白万林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里,想起女儿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天黑了,也该回家了,于是就给白若兰打电话叫她赶紧回来,自己则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白若兰和洪颜蹦蹦跳跳的跑回来了,白若兰叫醒了白万林,道:“老爸,别人都回家了,我和洪颜今天晚上要秉烛夜谈,不反对吧?”白万林迷迷糊糊的应道:“不反对,欢迎欢迎,那咱们回家。哦,洪颜,你想着给你爸打个电话说一声。”洪颜愉快的说:“已经打过了,我就知道白叔叔不会不答应的,对吧?”白万林的心里一动,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哈哈一笑,于是几个人坐车回到白家。
到家之后,徐英已经睡下了。白万林在酒店大厅眯了一觉,到家后又精神了,加上夜生活习惯了,不想早睡,于是在一楼客厅里看电视。白若兰和洪颜两个女孩子在二楼卧室里聊天玩闹,不觉已到了深夜,白若兰顶不住浓浓的困意,抱着枕头睡着了。洪颜也觉得乏了,于是站起来活动活动,推开卧室的门,发现白万元林还在客厅里看电视,于是便下了楼,到客厅里跟白万林打招呼:“白叔叔还不睡呀?”“哦?洪颜呀,不困,平时就睡得晚,习惯了,来一起看电视吧。”白万林答道。洪颜环顾四周,看到大厅靠西的位置有饮水机和茶具,于是乖巧的说:“我给您沏壶茶吧。”说着就要跑过去沏茶,白万林笑道:“大热天的,不喝茶了,冰箱里有喝的,你给我拿罐啤酒得了。”洪颜打开冰箱,抱出几罐啤酒,跑回来道:“白叔叔,给您!”白万林接过啤酒,打开一罐,其他的就放在茶几上,看了看洪颜,又拿起一罐递给洪颜:“我记得你爸是个老本本儿,肯定不让你喝这个,来,到白叔家不用客气。”洪颜搓了搓手,接过啤酒:“谢谢白叔,不瞒您说,我今天中午才第一次喝酒呢。”白万林哈哈一笑,上下打量着洪颜:“老洪家教挺严的呀,我那个宝贝丫头,让她妈惯得破马张飞的,有你一半儿乖巧就好咯。不过你们这个年纪逆反,管得太严也不好呀!”洪颜坐下道:“别提了,整天就知道看着我学习,我喜欢唱歌跳舞,要考音乐学院,我爸就是不答应,我就不好好考试了,嘻嘻,这不,我爸答应我明年报考音乐学院了。”“哦?你还挺有办法的,那是不是要干杯庆祝一下呀?”“好呀,我敬白叔叔!”


 楼主| 发表于 2016-1-25 16: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人聊得投机,片刻功夫几罐啤酒就下肚了,白万林来了兴致,起身从厨房又拿了两瓶红酒,道:“啤酒喝多了不好,我看市长他们现在流行整这个红酒。”洪颜看到酒瓶上印着法国柏翠酒庄原瓶进口的字样,她虽然不懂红酒,但既然是法国的,应该是好酒,尽管白万林说话粗俗,和红酒的格调不太相配,但在洪颜心里,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很快,洪颜有点醉了,她知道的叔叔把她扶进了一楼的卧室,也知道白叔叔脱光了她的衣服,可她没有太多的反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悖常理却又水到渠成——她把自己的初夜给了自己好朋友的父亲,而明天以后应该怎样面对,18岁的她并不知道。

(十五)

白若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洪颜不在身边了,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正要喊,突然洗手间里面响起了冲水声,紧接着洪颜打开门走了出来,洪颜脸色通红的望着白若兰,结结巴巴的说:“兰兰,我,我,我来事儿了,没带卫生巾,得赶紧回家了,别弄脏,弄脏了你家的床。”白若兰被洪颜的窘态逗笑了:“我还以为发生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了,我们是闺蜜呀,怕什么?我这有好多的,你看看喜欢哪个牌子的就用上好了,都快两点了,回什么家?早知道中午就不让你喝酒了。欸?你怎么这么大的酒味呀?”洪颜忙道:“刚才有点反胃,可能是胃里的酒气返上来了。”白若兰也没怀疑,把放卫生巾的抽屉打开,让洪颜挑,自己则去洗手间小便,果然发现纸篓里有带血的湿巾。
白万林和洪颜一夜风流,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心里觉得有些后悔,毕竟洪颜和风尘女子以及生意伙伴的礼物是不同的,她刚满18岁,不仅是女儿的好朋友,还是处女,万一认真起来,既不好用钱打发,也不能找人摆平,况且,那少女特有的体香也实在令他难以割舍。白万林自忖道:“先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既然女儿马上要上大学离开家了,而徐英又不干涉自己的私生活,给这孩子一笔钱,没准儿时间一久,这事儿就烟消云散了。”他这样想着,看了看皮包,还有10万元现金,10万元对一夜情来说不算少,洪颜的家庭条件和自己相差甚远,说不定可以息事宁人了。碰巧洪颜也早早起来了,白若半和徐英都在熟睡,白万要向洪颜招招手,让她下楼,洪颜怯怯的走过来,白万林把钱包在一个信封中,递给洪颜:“这个,洪颜那,你明年考音乐学院肯定能考上,这点钱就留着当学费和生活费吧,不够的话再管白叔叔要,这个,你家里条件不好,读音乐学院是比较费钱的哈。”洪颜看着这个人,突然有一种想依靠他的感觉,但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喊道:“快离开他吧,他可是你好朋友的爸爸,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她听着心里的呼喊,默默的接过钱,离开了白家,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可能一切这样结束,是最好的结局吧。
事情一开始也正如白万林想象的那样,洪颜拿到了他给的10万块钱之后,几个月都没再和他联系,正当他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2005年9月底的一天,他接到了洪颜的电话,电话那边洪颜的声音有些颤抖:“额,白叔,我现在在部队医院,您能来一下吗?”白万林是过来人,他立刻意识到出事了,心想:“难道这么巧怀孕了?这可麻烦了,得好好处理才行!”徐英是部队医院的院长,医院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熟人,他可不能冒这个风险跑去医院,脑子一转,马上回答道:“洪颜,你别慌呀,有白叔叔呢。白叔叔现在忙,我叫人接你过来慢慢说啊。”
白万林在办公室里看见洪颜下了车,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和办公桌,端起茶水,镇定下来。敲门声响起,范书成带着洪颜走了进来,白万林对洪颜说:“兰兰今天晚上回家过国庆节,正好晚上你到我家来玩,一会儿我开车带着你。“转头对范书成说:“行了,小范,洪颜在我办公室玩一会儿,今天晚上我回家,不用陪我了。”范书成答应一声,离开办公室带上门。白万林看着洪颜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下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洪颜呀,说说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呀?病了吗?”白万林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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