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求取解药

覃儿

“主子！”左护法恭敬一唤。
　慕容寒父子，临行前将他与一干护卫全留在这里，等同于他们以后就是这忘忧山庄的护卫，他们誓死要保护的是这山庄目前的主人，他们将来的少庄主夫人，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一位。他们称呼她“主子”。
　　无忧对他微微一点头，便朝那玉虚道人走去。边远清与左护法自是紧紧跟随。
　　那道人带来的一干人等眼见之下，仿佛视无忧为毒蛇猛兽般，纷纷躲避退让，已逐渐退到那道人身后。他们停了手，一干护卫自也退至无忧身后各自戒备。
　　无忧走地很慢，很轻，也很沉稳。却每一步都如重石般沉沉地压在对面众人的心头，看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和畏惧。
　　“道长今日所谓何来？”
　　无忧走至近前，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那道人背负身后的双手。
　　玉虚子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夹杂着一丝尴尬，快速得消逝。心知这年轻人必定知道他此来是为求取解药，却还故意开口询问，是在等着他开口求她。
　　“哼！”
　　他冷哼一声，不愿意自降身份开口相求。
　　无忧看在眼里，又道：“莫非道长是为我身边这位，日前被你追杀的小兄弟而来？”
　　玉虚子再度冷哼道：“茅山逆徒，残害同门，早晚有一天，贫道自会取他贱命。”
　　一番话立刻把个一直密切注视着那灰袍人的边远清，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若非被无忧警告地瞪了一眼，他必定立刻冲上去和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无耻小人拼命不可。
　　无忧却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至少确定这道人今天不是为边远清而来。
　　“是吗？”无忧轻轻地往前迈了半步。
　　玉虚子立刻色变，身形不稳地后退了两步。身后众人也跟着大惊失色，面现惊恐，握着武器的手无不在颤抖。
　　慕容山庄一干护卫不明所以，左护卫却是再清楚不过。当日他曾亲眼目睹无忧于无声无息中，毒倒若干人。
　　无忧轻扬唇角，调侃道：“难不成道长今日前来，是想再次取无忧的性命吗？”
　　“你……别过来！”
　　玉虚子的声音带着点颤抖。这几日的疼痛奇痒，让他对她的接近深深畏惧，惟恐她又对他施出什么更恐怖的毒来。且她的毒任他寻遍了名医却不得解。
　　无忧可没打算这么简单放过他。
　　“道长怕什么？无忧不过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日前道长‘一爪之恩’，无忧可还铭记在心。”
　　言外之意是，我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玉虚子岂有听不出之理？闻言之下，也顾不得身份不身份的，连忙说道：
　　“贫道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岂会要你性命？上次之事怪贫道一时失手！多有得罪！况且贫道也中了阁下的毒，这几日更是深受其害。”
　　说着伸出中毒的手掌，但见那一双肉掌哪里还看得出原来的样子，早已经肿烂不堪。他这一翻话说得真诚恳切，也礼遇无比。好象他多么无辜似的。
　　“哦？原来道长是为求取解药而来。”
　　无忧一句话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玉虚子尴尬道：“若阁下肯赐与解药，贫道在此立誓，日后绝不侵扰忘忧山庄。”
　　这倒是个不错的交换条件。
　　无忧却道：“若是我不肯给呢？”
　　玉虚子面上一冷，似乎没料到她有此一问。
　　“阁下是否想见识下贫道身边这活死人的厉害？”
　　原来那灰袍人竟是害边远清中毒的“活死人”！难怪他那般密切地关注，也难怪玉虚子如此有恃无恐。
　　“很厉害吗？”无忧问。
　　边远清冷冷道：“若非尸毒难以近身，区区一个活死人何足为惧？”
　　“哈哈！不错！这活死人最厉害的正是他全身具毒无比的尸毒。”玉虚子大笑，对这活死人显然信心十足。
　　笑够了，忽然凌厉一眼看向边远清道：“你中了尸毒，竟然没死，实在是个奇迹。活死人手下至尽还未有人生还。”
　　他自是不知无忧为其解毒之事。若他早一点知道无忧体内含有龙诞果，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是解毒良药的话，也不至于有日后的死不瞑目。
　　这是后话，暂不提，却说无忧一听之下，不由对这活死人很是好奇。
　　“尸毒是吗？”
　　纤指一扬，一颗晶莹玉透的药丸被她捏在指间，对边远清道：“吃下这个！你去会会这活死人！”她存心要让边远清挫挫这道人的锐气。
　　边远清眼中立刻精光闪闪，心知那一看便知绝非凡品的药丸必定是克制尸毒之物，连忙接过服下，已经跃跃欲试。
　　无忧这时已道：“道长不防让无忧开开眼界！解药稍晚自会奉上。”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此战只想“开开眼界”，若是他对边远清存心下毒手，也莫怪她不给解药。
　　那玉虚子心知肚明，当下也不再多言，取出一个半拳大的铃铛，轻轻一晃，就见那灰袍人突然眼中精光大盛。
　　众人已自动让出一片空地，将活死人与边远清围在中间。
　　玉虚子开始晃动铃铛，活死人宛如得到指示，眼中凶光大现，平伸了手臂，露出又尖又长的黑指，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凌厉地攻了过去。
　　边远清却也无惧，待至跟前，轻巧地一个闪身，避过，身形飘退，那活死人毫不迟疑地如影跟随，或扫、或刺、或击、或挑……其快无比地攻击，一招更甚一招，招招歹毒，招招致命，且随着铃铛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的清脆之声，而变得愈战愈勇，似乎有无穷的力量与源源不断的攻式。
　　无忧与左护法等人看得大骇，这要是换作常人，只怕不被伤到也早晚被累死，何况这活死人全身具毒根本近身不得，又不怕刀剑，你就是把他刺得全身千疮百孔，铃铛不停他便也不管不顾，更不会感觉疼痛，只会越战越勇。
　　边远清已经与那活死人游走缠斗了半晌，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几次险象环生。
　　“道长……”
　　无忧一声唤正待喊停，突然望见，边远清已突然将一面黄色的符咒，并指按在那活死人眉心，紧跟着双手交替急出。活死人胸前、背后、双臂已各贴了一张同样的符咒，顿时僵立不动。
　　却原来，无忧那一声唤，让玉虚子手中的铃铛，声音一停顿，就这一瞬的停顿已足够边远清抓住机会制住了活死人。
　　以为他会回她身边，却不料，那边远清竟然翘开活死人泛着尸臭的嘴巴，喂他服下一颗药丸，下一秒，他的手中也多了一个铃铛。
　　玉虚子眼见之下立即色变，欲上前阻止已是不及。但见边远清一阵激烈的摇动，那活死人便如听了他的号令般，凶神恶煞地朝着玉虚子冲去。
　　玉虚子忙咬破中指，将指上之血印在铃铛上，口中念出一串咒语。就见那活死人身形一颤，转身又往回冲去。
　　边远清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招，也如法炮制。转瞬间，活死人又冲向玉虚子。
　　无忧这才想起，这二人原本同是出自茅山派，控制活死人之法术，那玉虚子会，边远清又如何不会？
　　二人就这般斗起法来，就见那活死人不知疲倦地在二人中间往来穿梭，如此反反复复，僵持不下，把一干观战的人等直看得眼晕。
　　“够了！”
　　无忧一声喝，说道：“清儿！回来！”
　　边远清很是不甘心地折回，愤恨的目光仿佛要将那道人千刀万剐才解恨一般。可那玉虚子是一个连慕容克都忌惮的对手，这会即便边远清在法术上与他不分胜负，论武功却远非他的对手。
　　无忧自也不会让那玉虚子有出手的机会。所以她之前才言明在先。也亏得玉虚子心里一直记着，又太过在乎那得来不易的活死人而迟迟未用武功，否则边远清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道长，就此休战，无忧为你解毒，如何？”
　　无忧一句话，让玉虚子怔愣，似乎没料到他有此提议，也似乎在揣测她此话的真伪。
　　“请道长伸出中毒之手。”无忧走上前。
　　玉虚子于是戒备而犹豫地伸出了那双溃烂不堪的手掌。
　　无忧玉葱一般的纤指轻轻一挥，从那双手掌之上抚过，未见她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奇迹却发生了。
　　就见那溃烂之处开始流出脓水，之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愈合，盏茶工夫，已恢复如初，只留下淡淡伤痕。
　　这一幕再次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这瓶药可解你手下之毒。”
　　无忧抛出一个瓷瓶，玉虚子忙一手接过。
　　“道长请回吧。忘忧山庄虽不是龙潭虎穴，却也遍布毒药，若是道长一不小心再中了毒，无忧可就没有此刻这般好心了。”
　　无忧说着，便转身离去。
　　留给众人一个优雅绝美却又让人无比忌惮、无比畏惧的淡青背影。
　　随后跟随的一干人无不心想：山庄哪里有毒药？以后可要小心点。
　　玉虚子等人则是暗自擦了把冷汗。
　　幸好他们没有擅自闯入忘忧山庄！若真闯了，还不知道里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恐怖的具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