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游湖风波

覃儿

一早，大家都在睡梦中的时候，无忧出了门。昨天慕容克告诉她，南门的杀手昨天虽然被他骂走了，但势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估计还在附近逗留。
      慕容寒告诉她，如今南门的势力越来越大，江湖上的斗争也越来越白热化，对于南门令与武林盟主的争夺势必将引来一场腥风血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做谋算。
　　无忧思虑了一夜，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刚一出门，便发现隐藏在四周的南门手下。于是也不动声色的掩了门，独自向湖边一偏僻处走去。
　　待她站定，玄武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仿佛知道她在等他，他单膝跪地，唤了声：“少主！”
　　“起来！”
　　无忧回身，轻淡的声音如湖上的雾气一般飘渺。
　　“我上次的话，你带到了吗？”
　　玄武不敢迟疑，忙站起身来答道：“属下已将话带给少门主。”
　　“既然带到了，那你们还来干什么？是想对我赶尽杀绝吗？”
　　“属下不敢！”
　　玄武惊出了一身冷汗，俯身便要下跪，却被无忧一手虚拦。
　　“他怎么说的？”
　　“少门主说江湖险测，少主留在总堂比较安全。”
　　“大哥他，还是不放心吗？”无忧轻叹道：“难道我以死明志，还不能让他明白，无沦他想称霸江湖，还是想做武林盟主，我都不会阻拦他吗？”
　　玄武沉默，自也知道两位少主间的恩怨，不是他可以过问的。
　　良久，无忧才又道：“我暂时不想回去，既然他不放心，那你就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吧，只是没事别让我看见。”
　　玄武自然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
　　“是！少门主那边……..？”
　　“如实回禀吧。另外，你去帮我做件事。”
　　“是！”
　　一柱香后，无忧才又折回庄院，回到房间里补充睡眠不提。
　　杭州西湖。古称钱塘湖。
　　位于杭州以西，因其秀丽的湖光山色和众多的名胜古迹而闻名于世。山水秀美，林壑幽深。西湖的美不仅在湖，也在于山。环绕西湖，西南有龙井山、理安山、南高峰、烟霞岭，大慈山、临石山、南屏山、凤凰山、吴山等，总称南山。
　　北面有灵隐山、北高峰、仙姑山、栖霞岭、宝石山等，总称北山。
　　它们像众星捧月一样，捧出西湖这颗明珠。
　　西湖，如一首诗，一幅天然图画，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虽然之前已经游过一次，但无忧总觉得，仿佛看不够这西湖的美一般。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徒步而行，一路莺飞草长，桃柳夹岸，令人心醉神驰。
　　而这次，有慕容克同行，自然不好徒步，慕容寒便雇了一艘画舫，一干人等乘舟而下。湖中璧波荡漾，新荷初露，远山如黛，又别有一番意境。
　　画舫内，几碟点心，一壶酒，众人边观赏风景边把酒言欢，轻松惬意，不仅让无忧感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忽然一声惊雷，天空中突然下起雨来。在前舱玩耍的言儿和慕容寒躲避不及，顿时被淋了个通透。入内舱换了衣服便也在落座。
　　任那画舫在雨中飘摇，也不去理会。美丽的西湖，在那急骤而下的雨丝中，更添了一种朦胧的意境，伴随着丝死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杯盏中，慕容克畅谈江湖趣闻，两位护法也说着一些近日来的新鲜事，无忧与慕容寒听的大涨见闻。一时间气氛融洽其乐融融，众人不觉便都多饮了几杯。
　　待得雨停，言儿已在无忧怀里沉沉睡去。众人皆已显醉意。左右护法掺扶着慕容克去内舱休息，慕容寒也接过言儿抱进内舱。
　　无忧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气。
　　忽闻有人朗声吟诵：“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好诗！”无忧不由脱口称赞。
　　幕然寻声望去，但见不远处一叶扁舟上，一人正负手而立于舱前，那首绝句便出自他口中。
　　无忧便也走出船舱，立在舱头，极目远眺，望着新雨后的西湖，宛如一位沉静的女子般美丽动人。
　　“若是有亭廊相连，从这里走到那里，边走边观赏这湖光山色，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致。”无忧心生向往。
　　“这有何难。”
　　随后走出的慕容寒一笑，随即揽了无忧纵身飘出。于是，便见两个身影在空中飞舞，以及无忧不时发出的赞叹之声。
　　谁也没注意到，扁舟上的人因她无心的随口一说，成就了日后名闻于世的“苏堤春晓”。
　　而这扁舟上的男子便是杭州知府的苏东坡，那首七言绝句也正是日后被广为流传的《饮湖上，初晴后雨》。
南山一亭内。
　　“唐朝白居易有一首写西湖的诗，”无忧轻声吟道：“孤山寺北贸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歌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阳里白沙堤。写的好！”
　　慕容寒眼见她微醉后难得的兴致，便也附和道“我知道还有一首：自别钱塘山水后，不多饮酒懒吟诗。欲将此意凭回棹，报与西湖风月知。”
　　无忧点头道：“恩，他还写过一首，菡萏香消画舸浮，使君宁复忆扬州。都将二十四桥月，换得西湖十顷秋。也好，可都没有这首‘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般入情入景。写的真是好。”
　　“无忧，你醉了。”慕容寒轻拥着她。
　　“我没醉。”
　　“你的心醉了。”
　　“…….”无忧沉默，双眸含着泪光。
　　“有心事？”他问。她没有否认。
　　“是我爹和你说什么了吗？”他又问。她摇头。
　　“无忧，你有事瞒着我。”
　　她不语，只是依靠在他怀里，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慕容寒不满，这样的无忧明明看起来心事重重，却只字不语，让他很是无所适从。
　　“无忧，我……喜欢你.”
　　慕容寒欲言又止地终于下定决心要在今日向她坦白心意.
　　“恩,”
　　无忧轻应了一声.让慕容寒不仅怀疑她是不是没听清楚，不由又说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若不喜欢我讨厌我,也不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无忧语气出奇地平静.
　　慕容寒一听便着急道：“我说的喜欢不是这种，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无忧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三两个月，甚至三两年，而是……一生一世。我想要和你白头到老，想要带着言儿和你一起走遍大江南北，照顾你、保护你、疼爱你；尽我所能地让你和言儿开心快乐。这样的念头这些日子，我在心里想过无数次，原本是想禀明家父的……”
　　傻傻的慕容寒，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默许的事。无忧闭着眼睛无声叹息，昨日书房内的一幕在脑海里闪现。
　　“他对你的心意想必你也明白，你若对他有意，老夫也乐于催成这桩美事。但你若无意，还望早对他言明，别让那臭小子一场空欢喜。”
　　慕容克的话言犹在耳，可无忧却无法给他答案。若说无意，无疑是自欺欺人，她早在日前已经知道她对他的感觉也正如他一般，然而在她答应为了江湖大义暂时放下儿女之后，她这时候如何还能对他坦露她的心意？
　　“什么人？”慕容寒突然一声大喝，随手一掌便已挥出。
　　那原本藏匿于树后之人，堪堪地躲过这一掌，却似乎牵动身上的伤，闷哼一声，跌倒在二人面前。
　　但见此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身上大大小小几十道伤口，明显为剑伤，脸色泛紫，冷汗直冒，倒地浑身抽搐不止，一望便知必定是身中巨毒。此人中显然已躲在此处多时，若非他此刻毒发，也不至于呼吸紊乱泄露形迹。
　　看他一副极力隐忍的痛苦状，无忧见之不忍，欲待上前，那黑衣人对二人明显防备，巨痛之下，扬手便掷出一物直逼无忧面门。
　　慕容寒牵着无忧闪身避过，那一物落在身后的树上，竟是一枚精光闪闪的暗器。慕容寒恼怒，正要动手，被无忧一手拉住。
　　“你中了尸毒，若不及时医治，性命休矣。”
　　无忧说着话，已伸手轻轻搭在那黑衣人脉门上。片刻后，突然玉指急速点在黑衣人胸前要穴上。那点穴的指法看得一旁的慕容寒目瞪口呆，他与她相处多日，竟不知她有如此奇妙的点穴手法。
　　而那黑衣人却在促不及防下被制，望着无忧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拨一般。
　　无忧看他一眼，也不解释，径自将一颗解毒丸喂入他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服下之后，黑衣人顿觉通体舒畅疼痛大减，便也知道自己误会了这貌美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歉意。
　　“伤在何处？”
　　那黑衣人不答，下意识地朝下看了一眼，随即移开。无忧察言观色，一望之下，不由面上一热。
　　她大概也能猜到他伤于任脉附近，只是这任脉行于腹面正中线，位于人体小腹，羞于启口之处，那黑衣如何肯说？